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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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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花的桌架、窗户的彩色玻璃、红木吧台和走廊、刻了岁月痕迹的烛台;大大的啤酒桶窝在角落,墙上摆了许多酒瓶,素雅壁面挂了几幅老照片。 音响流泻出的,是小提琴和钢琴的旋律,轻柔而优雅。 这是寒冷城市里的一个温暖角落。 暖暖点了俄式猪肉饼、罐烧羊肉、红菜汤、大马哈鱼子酱等俄罗斯菜,还点了叁杯红酒。 “红酒?”我轻声在暖暖耳边说,“这不像是你的风格。”“让你喝的。”暖暖也轻声在我耳边说,“喝点酒暖暖身子。”“你的名字还可以当动词用。”我说,“真令人羡慕。”暖暖瞄了我一眼,我便知道要闭嘴。 这里的俄罗斯菜道不道地我不知道,但是好吃,价钱也不贵。 红酒据说是店家自酿的,酒味略浅,香甜而不苦涩,有种独特的味道。 餐厅内弥漫温暖的气氛,顾客脸上也都有一种淡淡的、看似幸福的笑容。 暖暖和那位中年男子边吃边谈,我专心吃饭和喝酒,叁人都有事做。 当我打算拿出餐巾纸擦擦满足的嘴角时,发现包着餐巾纸的纸袋外面,印着一首诗。 秋天 我回到波特曼 在那首老情歌的末尾 想起你特有的固执 从我信赖地把你当作一件风衣 直到你缩小成电话簿里 一个遥远的号码 这期间 我的坚强 夜夜被思念偷袭 你的信皱皱巴巴的 像你总被微笑淹没的额头 我把它对准烛光 轻轻地撕开 当一枚戒指掉进红酒杯 我的幸福 已夺眶而出“当一枚戒指掉进红酒杯,我的幸福已夺眶而出。”中年男子说。 我抬起头看了看他,我猜他应该是跟我说话,便点了点头。 “这首诗给你的感觉如何?”他问。 “嗯……”我沉吟一下,“虽然看似得到幸福,却有一股哀伤的感觉。”“是吗?”他又问,“那你觉得写诗的人是男的还是女的?”“字面上像是描述一位终於得到爱情的女性,但我认为写诗的人是男的, 搞不好就是这家餐厅老板,而且他一定失去所爱的人。”我说。 “挺有趣的。”他笑了笑,“说来听听。”“也许老板失去挚爱后,写下情诗、自酿红酒,让顾客们在喝杯红酒时, 心中便期待得到幸福。”我说,“男生才有这种胸襟。”“那女的呢?”“女的失去挚爱后,还是会快快乐乐的嫁别人。”我说。 “瞎说!”暖暖开了口。 一时忘了暖暖在身旁,我朝暖暖打了个哈哈。 “你的想像力很丰富。”他说。 我有些不好意思,简单笑了笑。 暖暖起身上洗手间,他等暖暖走后,说:“很多姑娘会把心爱的男人拐到这儿来喝杯红酒。”“就为了那首诗?”我说。 “嗯。”他点点头,“你知道吗?秦小姐原先并非跟我约在这。”“喔?”我有些好奇。 “我猜她是因为你,才改约在这里。”“你的想像力也很丰富。”我说。 暖暖从洗手间回来后,他说:“合同带了吗?”“带了。”暖暖有些惊讶,从包里拿出合同。 “我赶紧签了。”他笑着说,“你们才有时间好好逛逛哈尔滨。”暖暖将合同递给他,他只看了几眼,便俐落地签上名。 “那首诗给我的感觉,也是哀伤。”他站起身,抖了抖衣角,说:“戒指并非藏在信里,而是拿在手上。将戒指投进红酒杯时,夺眶而出的 不是幸福,而是自己的泪。”他说了声再见后,便离开波特曼。 “我不在时,你们说了啥?”暖暖问。 “这是男人之间的秘密。”我摇摇头,“不能告诉女人。”走出波特曼,冷风扑面,我呼出一口长长的白气,却觉得通体舒畅。 经过一座西式马车铜雕塑,看见一条又长又宽的大街道,这是中央大街。 中央大街始建於1898年,旧称中国大街,但其实一点也不中国。 全长1450米,宽度超过20米,两旁都是欧式及仿欧式建筑,汇集文艺复兴、巴洛克、哥德、拜占庭、折衷主义、新艺术运动等建筑。 建筑颜色多姿多彩,红色系、绿色系、黄色系、粉色系、灰色系都有。 整条大街像是一条建筑艺术长廊,有着骄傲的气质和浪漫的气氛。 地上铺着花岗岩地砖,因为年代已超过一百年,路面呈现些微高低起伏。 这些花岗岩长18公分、宽10公分、高近半米,一块一块深深嵌入地面,铺出一条长长的石路。每块花岗岩约等於当时中国百姓一个月生活费。 全黑的街灯柱子为烛台样式,烛台上没插着蜡烛,而是用毛玻璃灯盏。 像极了十九世纪欧洲街道上的路灯。 恍惚间听见达达的马啼声,下意识回头望,以为突然来了辆马车。 脑里浮现电影《战争与和平》中,从马车走下来的奥黛丽赫本。 今天是星期六,这里是步行街,汽车不能进来,不知道马车可不可以? 街上出现人潮,女孩们的鞋跟踩着石砖,发出清脆声响。 哈尔滨女孩身材高挑,腰桿总是挺直,眉目之间有股英气,感觉很酷。 如果跟她们搭讪时说话不得体,应该会被打成重伤吧。 20岁左右的俄罗斯女孩也不少,她们多半穿着合身皮衣,曲线窈窕。 雪白的脸蛋透着红,金色发丝从皮帽边缘探出,一路叽叽喳喳跑跑跳跳,像是雪地里的精灵。 但眼前这些美丽苗条的俄罗斯女孩,往往30岁刚过,身材便开始臃肿,而且一肿就不回头。 难怪俄罗斯出了很多大文豪,因为他们比世界上其他地区的人,更容易领悟到美丽只是瞬间的道理。 “说啥呀。”暖暖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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