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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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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我们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显然,他还没有出门,显然,他迟到了。我心里有些不高兴,我不喜欢迟到的人。可是,谁让我早上发那么个短信呢,算了,也不能怪他,我劝自己。 王斌迟到了半个小时,等他的时候,我对自己说,这事不能怪他。见了面,他一叠声地说:“对不起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我说,没事,都怪我,早上发那个短信给你。走的时候也没跟你说一声。 他说,“是啊,我一早就起来了,收到你的短信,我回过去后也没见你再发短信,我还想不知道去还是不去,后来我想,你反正会发短信告诉我的,所以我也没管,我倒了杯酒,在看小说,很惬意。” “看来,去或不去,他并不在意啊。”我心里想,刚刚平衡的心理又下子失衡了。 王斌没注意到我的情绪,他兴致勃勃地说着他的计划:“我们先去公园玩,然后,我请你吃火锅。” “火锅?这可是我的最爱。”我一下子有了兴致。唉,食色,性也。 世纪公园在搞国际音乐节。王斌拿到票看了背面的节目单后,非常兴奋:“我们看完了A场的打击乐队演出,接着就去B场看巴西桑巴,然后是……对,正好,三点半,C场的乡村音乐,六点结束,七点,晚上的综合party,哈哈,这五十块钱太值了,我们可以一直待到晚上九点呢。”他完全沉浸在门票的物超所值中。我则在旁边悼念我那乌托邦的火锅。 我看了看节目单,开玩笑地说:“我们要是早上九点就来就更值了,节目是早上九点就开始的。要不,你明天再来一次,把早上的补上?” “嗯,这个建议不错啊。今天先看看质量怎么样。”他很认真地听取了我的意见,我哭笑不得。 进了公园,王斌急得像赶火车,直奔A场区,我差不多要小跑才能跟上他的步伐,我们像两个极不协调的音符出现在公园里。 到了演出场地,节目还没开始,草地上零零散散坐着几个人,王斌兴奋地像个孩子,大声说,“太好了,我就喜欢这种感觉,坐在草地上。”说完后,他并没有坐在草地上,他径直躺下了。旁边有几个人侧目看着我们,我有点尴尬,赶紧在他身旁坐了下来。他双手枕在脑后,眯着眼,跟我说,“我们公司主楼前面就有这么一片草地,比这个还好,有时吃完中午饭,我就喜欢一个人躺在草地上,感受阳光照在身上的那种感觉。”看他的表情,我相信,他的感觉一定很美好,但是,我实在无法想象,在一个高科技的园区里,大家形色匆匆来来往往,而他,躺在草地上晒太阳的场景。我想问他,“保安没去骚挠你吗?” 太阳很大,我懊恼为什么没搽防晒霜。突然,王斌一骨噜坐起来,像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指着台上的麦克风说,“哎,那有话筒啊。你上去唱两首啊。”还没等我张口,他就用激昂的语调接着说,“下面,让我们有请百合小姐为大家演唱~~~~~~~。”搞得跟真的似的,我想,于是,也跟他开玩笑,说:“好啊,你上去给我报个幕,我就唱。”我话音刚落,他立马站起来,拔脚就往上冲。我慌了,一把拽住他,“我开玩笑的,你当真啊。”旁边的人都在看我们,他们一定在想,这是演的那一出? “这有什么啊,唱就唱了嘛。”他不以为然。我相信,他刚才没跟我开玩笑,可是,我们差点就跟大家开了个玩笑,我庆幸地想。 王斌看演出的时候非常专注。他曾说过,他做事非常专注,我算是亲身体验了。他像记者一样满场跑,从不同角度拍照,有时会跟着音乐摇动双臂,有时又闭着眼睛,一边低着个头摇来晃去,一边竖起食指打着拍子。那样子不像是在欣赏美国的乡村音乐,倒像是私塾里的老先生,摇头晃脑地念着“平仄平仄平仄仄”。他似乎已经忘记了身边还站着一个我。他没有问我过累不累,没有问过我要不要喝点水,没有想过我是否对这些有兴趣。他完全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我苦熬一般,频频看表,盼着这场快结束,下一场快开始。 下午的演出全部结束了。到了晚饭时间,他说,“我们就在公园里买点什么吃吧,下一场是七点半,我们有一个半小时。”他的口气像是一个老总对来访的客人说,“我只有十分钟给你。”被太阳烤了一个下午,我已经没有任何胃口了,只想回家躺在床上,放松一下酸痛的双脚。但,显然,王斌意犹未尽,我想了想,到底还是没将想要回家的话说出口,我不想让他觉得我是个扫兴的人。 我们一人拿一个汉堡,边走边啃。我想,这哪里像是在逛公园啊,跟进京赶考似的。我们漫无目的在公园兜着圈,他在盼望着晚上的演出,我在祈祷演出不要太长。突然,我看到路边树上挂着个大大的风筝,我指给他,“看,那有个风筝。”他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愣怔了一会儿,然后转过头问我:“你要吗?要我就拿给你。”我看着他,在想他的话里有多少玩笑的成份。我又看了看那棵树,笔直的树干,在离地面近三米的驱干上都没有什么枝桠,我想他是在跟我开玩吧,于是,我说:“好啊,我要。” 他点了点头,说:“好,等着。”然后就把汉堡往我手里一塞。 “哎,别,我开玩笑的,不行,太危险。”我急了,跟着他跑了过去。他没理我,噌噌开始往上爬,我不敢喊了,怕他分神,我小声地说:小心。旁边有人经过,看着我们,善意的笑着说:爬那么高,小心哦,别掉下来。他们一定当我们是一对恋人,因为,只有恋人之间才会做这样疯狂而浪漫的事。那一刻,我也这么认为。当他神情庄严地把那个风筝递到我手上,我心里的滋味很复杂。在那之前的一个下午,我心里都在不满中挣扎,我一直在想,可能我们真的不合适,他只活在他的世界里,而我,是不是在他的世界里,我不知道,我想他可能也不知道。但是,当我看着眼前的风筝,看着他爬树时刮伤的手臂,所有的挣扎和疑虑都烟云散。心中满满的,全是感动。 我心疼地看着他的手臂,说:“疼吗?”他很豪气地说了句:“这算什么,我是男人!”我嗔怪他说:“男人也是血肉之躯啊,你爬那么高多危险啊。”他不在意地笑笑,说:“我答应你的,我一定要做到。” 我心里一震。 世界上最美丽的,是诺言;世界上最不可靠的,也是诺言。爱情,其实,就是一个关于诺言的美丽传说。 回家的路上,我捧着那个巨大的风筝,引来了许多好奇的目光。我得意极了,也开心极了,像个初次堕入情网的少女。 回到家,我也顾不得脚痛,忙着安置我的风筝,移来换去,终于把他放在了电视上,这样,每天一睁眼,我就可以看到它,我相信,它会带给我甜蜜的一笑和一天的好心情。我想,下次,王斌再来时,看到这个风筝,也一定会会心地一笑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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