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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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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起关冕,蓝宁不免又想起上一回自自家公司信息部头头那里听来的消息。 她从不关心关止的家人到底从事何等工作取得何等业绩同何等人往来,但两厢的想法一串,又合上那一次在军区的小花园内听到他们兄弟俩的谈话,蓝宁的眼皮子不禁跳了一下。 关止放下杯子,伸手把蓝宁的腰抱住,一使劲,把脸贴到她的胸脯上。 她以为他又要伺机吃豆腐,但他好好的就摆这个姿势,没有动。 关止鲜少做这样的动作,蓝宁动弹不得,不好意思,脸上热起来。 “你又想干嘛?” “我在想你爸妈。” 蓝宁给自己一个白眼,关止鸡同鸭讲的本事一贯的大,她不能够明白他到底什么意思。 “我替我爸妈谢谢你。” 但是她发现关止应当真的有心事,他在她的怀里叹了口气:“我以后老了,也要过你爸妈这样的日子,和邻居搓搓麻将,买买股票,溜溜邻居家的狗。又简单又适宜。” 蓝宁摸摸他的发,他的发其实顶刺手,刺头的人不会真的性子好。 “这种问题仁者见仁,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过的。”其实蓝宁想说,你家长辈亲戚个个职业生活精彩,哪会有过这样闲散日子的心思。不过话是没有讲出口。 反是关止讲了:“很多人不懂,这种生活才好。人年纪大了,不能对国民生产总值贡献的时候,就要对和谐社会的和谐创造价值。” 蓝宁扯扯关止的头发:“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讲什么?” 关止说:“明天你有空去盯盯我妈安排的演出吧,晚会礼拜天要开演了。我刚跟二哥吵过架,明天我就不去了。” “你和你二哥吵什么?” “我们从小混在一起,经常吵架。” “你们不是关系挺好的?” “价值观不一样就会吵架。” “你们吵架一般谁赢?” “他。” “为什么?” “我爸经常帮着他。” 蓝宁笑:“你爸是不是帮理不帮亲?” 关止闷了一声,才讲:“我倒是希望。” 蓝宁问他:“关止,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关止抬起头:“老婆,我们困觉。” 蓝宁把他额头一推:“去你的。” 蓝宁在第二天下班时候,惦记牢了关止的交代,将手头事宜迅速收尾,赶了一个早去王凤的小店。 蓝宁计划告诉了王凤,王凤并不需要她多解释,即刻明白她的意思,讲:“倒没想到你挺伶俐。” 蓝宁则暗想,我要是拍起长辈马屁,未必比关止差。 但王凤却又叹气,发一阵果,终于忍不住对蓝宁讲了:“多好,他肯为老婆的生日费心思,几十年不变。” 蓝宁不方便同长辈讨论长辈的情事,而且她的尴尬处境一直让她避免讨论这一层关系的种种,故而她选择沉默是金。 但其实,王凤似乎也并不是想要她接过话茬,她只是自己说,自己听,说好就算了。 她又讲:“老二家的关冕很有几分本事,他把慈善晚宴的客人名单已经交给了我,上上下下的显贵不少,我们家坐这个鳌头,十足十是去出风头的。” 想不到在这个时候谈到了关冕,蓝宁的脸色就下意识不自然地转了转。她生出毫无来由的别扭情绪充溢胸膛。 她讲:“二哥是挺能干的,也挺费心的。” 没想到王凤微微笑道:“月满则亏,我们关止有时候不思进取,未必是件坏事情。” 蓝宁转过头来,暗藏审慎,看住她的婆婆。 王凤的精干犀利,始出端倪。也许正是有这份观察力,才能最后有勇气创出新天地。 不过她将口气一转,对蓝宁真诚讲道:“但关冕是对亲戚不错的,这次老大家里头闷声不响,也就他挺身而出,其实他的妈妈未必赞成他来替我们出这个头,还把这个头出得那么光鲜了。” 在蓝宁看完关冕交给王凤的计划之后,才明白,王凤为何感叹出光鲜”二字。 那绝对不仅仅是场小型的慈善晚宴,根本就是有缘由也会有结果的名流宴会。 这个城市内同等阶级,但凡好热闹爱面子的上层人土,总会借用一些名由或由己方或由某些慈善及媒体中介机构大宴宾客,但凡这类场合,往往会有好几宗大业务洽谈成功。这根本已经成了与高尔夫球场等量齐集的社交圈。 这种交际晚宴,谁个在曝光率上压轴,谁个就是鳌头之冠。关冕的做法,便是摘下这个晚宴的桂冠给自家增添光彩。从他邀请的贵客来看,不乏金融界的知名人士,实业界的龙头老大。几间与他合作过的证券机构和银行均有头目列席,名单之中,还赫然列着刘先达的名字。 看来这种社交圈的活动,关冕根本就是已经驾轻就熟,故而这一次顺水推舟送一个人情给自家亲戚来拔此头筹。根本就不是难事。 但有资源,肯分享,其心,总还有善的一面。 蓝宁宽慰自己,切奠想得太多,把他人的无私帮助加了层层原罪上去。 不过王凤毕竟头一回做这样的事,尽管整个活动的承接方事事都做细了,蓝宁想着这总是王凤的一次亮相人前,便特地拨了好多天,同对方沟通细节。 还把皮影戏也加了上去。 对方发现她是业内人士,对项目更加着紧,还连连称这个点子极好。王凤在旁听了看了,竟然难售夸了蓝宁几句。 蓝宁回头同万丽银一讲,万丽银也夸她:“这样挺好嘛,你和你婆婆关系好点,大家生活得开心点。” 可不是这个道理?既然要生活一辈子的亲人,沟通不良可怎么好? 同婆婆关系好转,她也顶开心,好像了却一件心事,令她在工作时候都少掉许多后顾之忧,能够轻装上阵。 工作上,蓝宁将重心放在“利华美洁”的业务上头。 文静每隔三四日会对她做一个汇报,这天还把相关的媒体稿件发给蓝宁。 蓝宁正好得空,也想看看文物展的反馈。因为大多做的是定向媒体宣传的公关稿,不会出什么纰漏蓝宁只是粗粗浏览了一遍。但是广告边的一篇文章,让她瞠了目。 她看完以后,头大如斗,眼睛都要冒金星,几乎想要将杂志撕碎。 这一篇的标题叫做《国宝几经劫难流离失所,日本收藏名家援手相助》,配的图片是慈眉善目的日本籍收藏家托着一只历经沧桑依旧光彩不减的大亨壶。 内容写得精彩纷呈,有声有色,云日本收藏名家怎么在战争中发现了中国的国宝,用尽了办法保护周全,让世人得窥真相。 这篇稿子完完全全洗白了当初的巧取豪夺,和国宝外流的无限屈辱。 而这不是令蓝宁最最生气的根源,她所气愤的是那稿子底下的署名,赫然“宥然”二字。 蓝宁将杂志放在台面上,又仔细看了一遍。 严宥然以前就是个好写手,念书的时候,老师在讲台上讲演《宋词选》,她老早在下头唰唰唰写好了课后论文,开始编造故事,发到网络上头,被许多网友追捧,后来有出版商找上门来,三下五除二就顺利出版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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