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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六


  这间屋子很大,宽约十米,纵深超过十五米,却只在当中用一个八扇的花鸟博古纹曲屏做间隔。除了一些必要的家具和墙上挂的几幅字外没什么摆设,显得很空旷,也一目了然——通往外面的,只有一道正门两扇窗户。

  那门看着就厚重,我根本没抱什么希望,倒是对木纹精美的菱花窗还有些期待。但尝试之后却发现白费力气:推了,不成功;用踹的,我脚疼(想着如果是硬橡胶底的军靴结果可能就不同);不得已操起一条凳子砸向雕花的窗楞,发出好大的响动……凳子弹回来,差点压到我脚背。开始没有根据地怀疑是谁在什么时候把窗户给钉上了。

  这种木结构的房子,比想象的结实多了。整治了半天,累得自己一身汗,坐下休息会儿,居然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好像听到自己肚子叫唤,才醒过来。天已经黑了,摸索着在一个柜子上找到火燧,点亮了蜡烛。

  早饭之后,我就再没吃过一点东西——居然没有任何人来给我送饭!想起十四说过不许人进来,但没想到这会造成我无食果腹的下场,他不是打算饿死我吧?幸好桌子上有茶水,算是唯一的安慰。花茶的茶叶是上好的紫茸,清香扑鼻,凉了以后感觉还有些微甜,饿的时候就抿一口。

  家里八成以为我留宿八府了,而十四的仆婢,恐怕在他们主子回来之前是不会放我出去的。这样想着还真有点麻烦,也不知道那小子什么时候消气。我已经平静下来,希望他也一样。事已至此,我也没力气想谁对谁错。等他回来,好好道个别作为结束吧。

  行李都收拾齐了,就等明天三叔和李浩从郊县办事回来便出发,走陆路到三家营,自清江浦雇舟便可南下杭州。

  “喀啦——”终于开门了。

  我的辘辘饥肠没拖后腿,反而促使我第一时间站起来往门口走去。

  十四垂着头,背靠门站着,我闻到一股淡淡的酒气,这小子喝酒了?他往前跨了一步,却似站不稳,整个人往桌角撞过去,我便伸手搭了他一把。他抓着我的手站住了之后,却不放开,用另一只手撑着桌子,抬头看我。他的脸因醉酒微有些红,目光却是沉静的。我使尽全力想抽回我的手,他却像毫无感觉似的,握着我的手放到唇边,轻吻着每根手指,道:“你知道吗?我一直想这么做……”

  自背脊升上一股凉气,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甚至没经过大脑思考,自由的左手便一巴掌甩过去。“啪”地一声,他的右颊就多了几道指印。但他却对脸上挨的这记耳光毫不在意,只一把抓住我正要收回的左手,用唇摩挲着我的手心,轻问:“疼不疼?”

  这一瞬我有种尖叫的冲动,而下一秒,他便用力一扯,把我扣在怀里。“涵……”他的呼吸灼热而急促,带着不算浓烈的酒精味道。我的挣扎在他的力量下像个笑话,只能偏头闪避着他唇的追逐,他便用一只手抓住我的双手反剪在背后,另一只手捧住我的脸,然后低头覆上我的唇。我逃不开他的吮咬,便反咬他,狠狠地用力地咬,他却像没有痛感似的,仍旧不肯放开。嘴里咸腥的味道散开,我恶心得想吐,只有尽量把脸埋在他怀里才能躲开他的索吻。

  他放弃了我的唇,却把目标转移到我脖子上。反复地啃咬着,像是吸血族在找下牙的位置。很快,我的襟扣被他扯开了两粒,他的唇探到我了我的锁骨上。我再也受不了,对他叫道:“放开……”但只要我一开口,他便用唇把我要说的话堵回去。

  当他拉开我大半外袍时,忽然一把将我凌空抱起,三两步绕过屏风,扔到炕床上,在我能坐起逃开之前压住我。“别碰我!”我踢打着,咬牙瞪他。他扯松自己的领扣道:“这是你欠我的!”说完便俯身吻住我。

  我欠他?我真的欠他或者他们什么吗?咬紧牙关拒绝他的侵入,他便拿我的中衣出气。“嗤——”我听到布帛撕裂的声音,然后两肩便接触到春季寒冷的空气,毛孔猛地收缩,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的手罩上我的胸部,我死命推着他,他用一手扣住我的双腕压到头顶,一手在我胸前抚摸着揉捏着。我毫无挣脱的办法,只能偏过头不看他正在进行的羞辱。我咬牙感觉他的手钻入肚兜之下,在我胸前、上腹、肚脐流连,然后居然一直往下探入我底裤之内!我倒吸一口凉气,虽然明白今晚可能逃不过这一步,但仍不堪忍受这种赤裸裸的侮辱。咬牙切齿地道:“你怎么敢……”

  他对此充耳不闻,撤回手后三两下剥掉自己的衣服,然后倾身搂住我,当光裸的皮肤贴合在一起时,他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你不能离开我……”

  手腕的疼痛,身上的腻汗,他烫人的身体,每一样都叫我难受。我的双腿被他死死压住,几乎没了知觉的双手还在勉力挣扎着。他忽然放开我的手腕,改抓住我的臂弯分压两侧。

  我们都因过激的运动而急促地喘息,在对视地那一刻,我看到他眼里满是狂乱。我发现我不再认识压在我身上的这个人,或许昔日率真的少年只是我的错觉,又或许此刻野蛮地羞辱我的根本不是他。

  我麻木地任由他啃咬我的颈侧、肩膀和锁骨,当他的侵略被胸前唯一的布片阻挠的时候,他就用牙咬住肚兜的系绳,轻轻一扯,活结便松开了。然后他的唇便落到我胸脯上。可我觉得他根本不是亲吻,而是在咬我,大概当我是摆在面前的一盘菜,每一寸都啃吃过去。难道他都是这么对他的妻妾的?真要这样,那光鲜外表下满身齿痕的她们的确值得同情。

  我绝望而恐惧地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可真发生的时候,却比我预想的还要糟糕。我“哼”了一声,立刻咬紧牙关,以防咬伤自己的舌头,冷汗不断地渗出来。我想,被人捅一刀大概也不过如此吧,问题是我知道还没完。他稍微一动,我就汗如雨下。原来是抱定忍过去就好的念头,这时却只想逃,可我越是挣扎疼得就越厉害。我的指甲抠入床屏的漆皮里,想自己为什么不晕厥过去,而身上那位还没结束的意思。

  这段时间像几个世纪一样漫长,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他沉重的身体终于从我身上挪开,却仍拥着我,原以为这样汗湿的两具身体还抱在一起,我绝对不可能睡着,可结果却是,没过一分钟我的眼皮就撑不住了,只祈祷梦境会比现实让我好过些。

  我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十四还睡着,一手搁在我腰上。他怎么还能有这样无辜而平静的睡脸?我不自禁地伸手握住他的喉咙,他现在没法反抗我,只要收紧手指,用力,就能掐死他……

  我终究没有选择这么做,半坐起寻找我的衣服,一半应该在床上,另一半也许该到地上去拿。辫子不知什么时候全散开,长发乱糟糟地披着,我随手拨到颈后,免得它阻挡我的视线。

  “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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