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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正疑惑着,就听他说:“好好在家养着,过些日子等你壮实点,咱们一起骑马去。”

  我愣着忘了回答,十四说完就走了。这回是真的走了吧?什么‘壮实’点,好像养猪似的。没想到他还挺有搞笑天分。哎呦,笑到肚子痛了!

  爹很快向户部呈报说明了我的情况,户部的回答却是:搁着再说。真叫我见识了什么是官僚!爹也没办法,总不能为了这点小事往上递折子吧?他只好写信安慰我,三年之后我还不老,不愁没人要,如果到时能不参选更好,他会为我好好的找个婆家(大意如此)。很好很好,我原来27年都没把自己嫁出去,当然也不会为了在17岁的时候滞销而发愁(而且古人都算的是虚岁,才16啊)。

  第七章 最明白是说“不”

  来到这个时代五年之后,我才开始思考,如果要永远留在这里,我将怎样继续我的生活。

  以前,我没空旅游,没兴趣谈恋爱,没精力经营人际关系,没机会孝顺爸妈,没时间和朋友相聚,甚至连闲书也很少看,全部的心力都放在研究上。国际热核反应堆计划已进入实施阶段,满心以为总有一天我将有机会参与其中(为了这我还开始学了些法语),可到了现在这地步……人总要面对现实。

  二十年苦读基本报废,而古代淑女的那一套——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还有女红针线,我是一样不会(废人一个啊)。还好投身在官宦人家,总算吃穿不愁。至于以后,这年代女人的最大功用是生孩子传宗接代,虽然我没生养过,想来应该也能勉强应付。就这样过一辈子啊!有些无聊,但,能够这样一生顺遂,也是难得的幸福吧。况且,我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的,即使多么渺茫,总还有那么一点点可能的吧!

  初夏的北京城,胡同口一排高大的槐树铺满了绿叶,枝桠探过院墙,在院子里也撒下一片斑驳的暗影。五月的风带着微微的暑气,撩得树叶“沙沙”作响。

  静谧的午后,“嘚儿铮——铮”,送冰盏儿的扣击铜碗的声音也渐渐远去。桌上还放着刚才盛酸梅汤和琥珀糕的空碗,冷饮早被我和红月儿吃完,这碗盏却还带着点冰气,上面细细地结了一层水雾珠子。因为嫌外面沿街叫卖的东西脏,府里一般不准买外食。适才听到卖冷食的扣碗声,实在忍不住,便让红月儿偷偷地买了两种回来,两人躲在房里悄悄地吃了。

  酸梅汤是酸梅和冰糖煮的,调以玫瑰、木犀、冰水,再撒上一些干桂花,清凉香甜。琥珀糕类似果冻,是用西瓜去籽拧汁,用文火炼熬,至粘稠时倾入碗中,冰镇之后便凝结如琥珀。这样的冷饮在盛京见不到,我还是第一次吃,红月儿当然也是首次尝到。

  吃完冷饮,红月儿捧着个绣花箍子一针一线地做她的香囊。我支肘靠在桌沿,静静地看着她穿针引线。红月儿比李涵大一岁,已是婷婷玉立的十五岁少女,她明眸皓齿身段婀娜,无疑是美丽的,更让人觉得舒服的是眉眼之间那一抹温柔。她做绣活的时候神情专注,脸上却始终带着微微的笑,是在想着心上人吗?

  当她发现我盯着她看的时候,便轻柔地笑着问:“您看什么呢?”

  “我在想,如果我是男人,定要讨了你做老婆。”我调笑道。

  她立时窘得满脸通红,把手里的针线绣箍掷回线篮,便上来呵我的痒。我一边闪躲一边笑说:“可惜我这辈子恐怕没这个福气。要不让李浩娶了你吧,不做我‘夫人’做‘弟妹’也凑合了!”

  红月儿更恼,手下更是不客气地向我的腰间腋下招呼:“看你还说不说了!”

  “哎呦,好月月,好‘弟妹’,饶了我吧!”我被她挠得忍不住“格格”地笑,没想到自己竟然怕痒,以前从没人跟我这样嬉闹的。

  她一听我还嘴贱,哪里肯停,我却快被她呵得笑岔气了,赶紧抓住她的手。她一挣,脱出左手来,还是不依不饶地向我进攻。我一扭身,从后面一把抱住她,比蛮力她哪是我对手,挣扎了两下便放弃了。

  她又羞又恼,刚才的运动让我们俩身上都蒸出了一层汗,说实话,这样子抱在一起满热的。我在她红扑扑可爱的嫩脸上亲了一口,便打算放开她。

  “呦,真热闹啊!”十四小弟一派闲适悠然地跨进门槛。唉,又是不速之客。

  我的地方他想来就来,当这里是他家吗?前两次他来找我,都被我命人找借口挡了回去。并不是我讨厌他,只是以我的立场实在不适合跟他们兄弟有过多的交往。虽然我并不熟悉清史,也大概知道这时期储位之争有多激烈,十四他们太靠近权力中心,我不想牵扯进无趣的政治斗争,即使目前看来没有任何危险的迹象。所以别说是我自己,连李浩我也不想让他跟十四他们交朋友的。

  原来想,只要躲他几次,而李浩又不在京里,他们自然会逐渐把我们给淡忘了。但现在看来,十四恐怕还没找到更新鲜有趣的玩伴啊!

  我轻轻地放开红月儿,不着痕迹地整整衣襟,向他笑道:“新郎倌怎么有空来?”

  前两天刚听舅舅说起宫里连办了两场喜事,先是十三阿哥娶了阿哈占之女,接着是十四阿哥娶了员外郎明德的女儿。虽然都只是侧福晋,好歹也是这两位皇子的“初婚”,办得很是热闹。舅舅大概是认为我和他们熟,才把这消息告诉我。我甫一听很吃惊,明明还是两个孩子,竟然就要做别人的丈夫!后来一想也就释然了,满人都早婚,他们的父亲像他们那么大时儿女都好几个了。如果我不是生了一场莫名的病,大概在年内也嫁作人妇了。这种再正常不过的事,我是要学会适应的。

  十四听我这么说微有些窘迫,但随即无所谓地说:“不就那么回事儿。”言下之意是,以前怎么着现在还怎么着。

  我倒是忘了他将来还有很多做‘新郎倌’的机会,这个时代的男人在没有正妻之前都还可以自诩单身汉。于是说:“虽然晚了点,还是祝你和侧福晋百年好合,举案齐眉。”忘了说早生贵子。

  “谢了。”十四好像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指指红月儿问,“刚才你们在闹什么啊?”

  我笑了笑说:“没什么,我笑她绣给心上人的香囊太丑,她恼我呢!”

  “小姐!”红月儿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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