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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


  蒋雯雨说,新的世纪来到了,上个世纪发生在我们中的种种不快和我们所犯下的种种过错都随着时代的钟声埋进了海底。我们要面向未来,以新的姿态开拓未来,共创美好生活。

  郑想说,离婚了就别来找我。蒋雯雨说,因为为了一个共同的美妙的生活所以我来找你了。郑想说,我的情感已经死亡。

  郑想起身欲离开。蒋雯雨扑上去抱住他,说不要抛弃我,不要。郑想用力把她推开,扬长而去。

  萌子说,作为女人我很同情你,但我也必须奉劝你不要再把郑想当回事,他只能给你带来痛苦甚至灾难。

  蒋雯雨擦干眼泪,说,现在只能这样了,我的自尊和忍耐已到了极点。也许你说得对,既然是对的我们就要接受。

  蒋雯雨说声谢谢告辞而去。

  萌子还在人义的办公室里坐着。人义说,你说郑想怎么也把我扯进去?萌子说,你的性格复杂多变,有时我真的感到你很陌生。人义说我的性格复杂与郑想复不复婚没必然的联系,你不该把我牵扯进去。这样不符合逻辑。你硬要把我扯进去说明我在你的心目中是个坏男人。萌子说,坏到好处就是好男人。人义说可你刚才不是这样说的,由于你的宣传,现在蒋雯雨知道了我不是个好男人。萌子说,不要钻牛角尖,我给你道个歉还不行吗?

  认识萌子这么多年,萌子还没有因为做错什么向人义道歉,聆听这种道歉一定非常甜蜜,心理上一定有站在天空般的优势。人义说,你道歉吧,我会原谅你的。但是萌子却说我改变主意了,我没错,我干嘛要道歉?

  萌子离开人义的办公室,人义终于没有得到她的道歉,没有占住心理上的优势。现在他静静地听着墙上行走的钟声反思自己。

  铅云愈来愈低,几只鸟叽叽喳喳地从窗前飞过。人义听不懂鸟语,不知它们是高兴还是悲愤。人与人的交流有时实际上与听鸟语是一个道理。

  人义脑中又晃着林双丽的音容笑貌,他自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有人与你交往一辈子你都不会对他有感觉,而有的人哪怕与你只一面之交你也会记住他,想起他。人义想给林双丽打个电话,可无从人手,她没留电话,也没留下任何联系地址。

  第五章

  那天人义加班到十点,出办公楼时碰上老胡,老胡按中国传统的礼节问人义吃了没有?人义才想起还没吃晚饭,就让老胡陪他吃。人义不想喝酒,要了一瓶好酒叫老胡慢慢享用。老胡搓搓双手寻思着如何把这瓶免费的好酒干掉,后来他把酒分成三等份,并把其中两份藏在左右口袋,这两个地方不容易被自己发现但又不会丢失,想喝时就会想到口袋里的酒,不想喝酒就随人回到家。人义不喝酒,这顿饭会结束得很快。想到这一层,老胡喝酒的速度比平时快了三倍,人义吃完一碗饭时他已喝掉了三份中的一份。服务员给人义打来第二碗,老胡便掏出第二个三分之一。随着人义吃完第二碗饭,老胡也完成了第二份。这时老胡开始出现喝高的迹象,他的舌头不按正常制造声音那样跳动,思维断裂;他从厕所回来后还坐到别的桌上。

  人义说,老胡你醉了,快速喝下一瓶酒(人义只顾吃饭,不知道老胡干了些什么,以为他老胡已喝掉了一瓶)很少不醉的。醉了就好好坐着,不要大声说话,不要随意走动。老胡说,我没醉,再来一瓶也别想把我灌醉。不信你试试。人义说,喝点茶,我送你回家。老胡双食指形成一条线分别掏耳朵,他听没听见人义的话,不得而知。老胡耐心地掏完耳朵,说段美信在你家的表现怎么样?她不听话就叫你岳父用拳头教育,他可以踢她的膝盖,她最怕别人踢她的膝盖,一踢她就像面条一样软下了;他也可以扯她的头发,她的头发少,也怕别人扯。人义说不要胡说八道,我们回家。

  第二天晚上,段美信走进人义家。与最初不一样,段美信不是来告状或要求增加工资,而是为了她那对双胞胎儿女社会实践而来。可传西不想让自己家庭因为老父而与段美信一家扯在一起,不要搞什么扩大化深入化。传西说,你的一对儿女长得都很俊俏,也很能干,可是那么能干的人为何偏要到畅通公司搞社会实践?段美信说,我的儿女是能干的,可我和老胡不能干,没有别的办法叫他们去到一家单位去调查实践。传西说,门路是跑出来的,没跑过怎么知道不能去实践?段美信说,老胡说过就让儿女上畅通公司,儿女经常给畅通的叔叔阿姨们写信,那里的人对儿女很好。

  老胡一辈子没说过一句精彩的话,可这句话说得好,说出了他的水平。这还要感谢畅通公司的栽培特别是赵总的培养。传西低声说,当初人义就不该招老胡进公司,不然就没有现在的事了。段美信说,赵总是个不错的人,他业务能力强,心地善良。传西打断段美信的话说,不要背后拍赵人义的马屁,等他回来了你再拍,想怎么拍就怎么拍,想用多大力就用多大力。段美信说我不想拍谁的马屁,拍不拍赵总都得帮我这个忙。传西招着手,不耐烦地说,随你便好了。

  传西把段美信丢开,想下楼去打她的牌。段美信把传西堵住,说你不要用这种态度对我,我们可以像亲戚一样。传西冷笑,说,美得你!我们之间是金钱关系,不是亲戚关系,请你划清界限。

  传西下了楼。段美信坐下来看着电视等人义。这也怪段美信和老胡对人义、传西不了解,她以为办这件事也要像社会上一样,只要把主事人的太太搞掂就基本成功了。她不知道传西管不了人义,人义要办什么事从来不跟传西说,在家里两人从不谈论公司里的是是非非。传西也不主动过问畅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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