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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吃过饭,人义的手机里传出一个他熟悉的号码。这是石荫的。近段时间人义几乎忘记了石荫,但她的手机号码却没有忘记。有一天他不经意地把这个号码写在一张纸上。人义接听后得知石荫来到了桂城。人义对她的到来无法推辞。

  人义开着车去接石荫。人义没喝多少酒,头脑十分清醒。和他们的董事长吃饭谁也别想喝醉。董事长滴酒不沾,他也反对别人在他面前喝酒。他曾说过这样的话:不少男人是在喝高后成为嫖客的,靠酒壮胆算什么本事?说远了,不说了吧。我们还是回到人义身上来。

  人义把石荫迎上车后她说,我以为你再也不会理我了,看来我错了。人义说,来桂城有事?石荫说,没事,主要是来看你。人义说,张易民情况怎么样?石荫说,还是没消息,他没再找过你?人义回想了一下说,好像没有。现在我想开了,他来找我,我就轰他出去。离开张易民你不同样过得好好的?石荫说,我是咽泪装欢。人义说,有些东西丢了就丢了,时间会冲淡一切。石荫说,谢谢你上课,你使我想起了上大学时那个吃饭也讲哲理的哲学老师。人义说,我们学的都是工科,相信我们的哲学水平不会高到哪里去的。石荫说,我们不要探讨这些问题,也不要说张易民,好吗?人义说行啊。

  车开到人义的家外家。进了屋,看到明亮的灯光下石荫那张光滑漂亮的脸,人义对她的成见退到了很远的地方。空调温度上来后,他们都把皮大衣脱下。石荫那件炎黄色棒针毛衣成为勾勒她身段的主色调,两个坚挺的乳房向世人展示出她的青春活力。人义抑制住心中的冲动说,来点音乐?石荫说,好的,最好是来一曲萨克斯。人义找出一盘萨克斯,音乐迅速充满屋子。听过三首曲子,石荫说,如果这屋子的灯光加点淡绿淡紫或品红,那就浪漫到家了。人义说,当初装修时没想到会有一个女人住进来,一个男人的屋子是不需要浪漫的。石荫说你早应该想到我的,为什么想不到我?上一辈子我就在你行走的路上等你了。

  人义把石荫揽到怀里。

  经过一夜新婚似的折腾,两人都疲惫不堪。人义无法按时上班,他只有搂着石荫给公司各部门经理打电话遥控指挥。石荫还在吃语。人义打完电话后热吻她的朱唇。石荫醒了,她对人义露出灿烂的笑容,她说我感到很幸福。人义走近她,抚摸她的秀发。石荫佯装生气地推他一把说,滚去上班,这样我会好受些。现在是年底,公司里一大堆事等着人义去做。人义强打精神爬起来。

  人义的身子疲惫,好在脑子还好使,工作起来有条不紊,进展很顺利。中午人义有应酬,他让石荫照顾自己,晚上一定陪她。但到了晚上,人义还是有脱不开身的应酬,郑想有公司里派给他的应酬,另外找人不合适,人义就以工作为重了。他想过了,得罪石荫不要紧,要是得罪了工作可就搞大了。客人晚间的活动人义就叫手下人去做,自己则急忙把石荫接出来逛街。他们选择的第一个去处是世纪广场。风虽然大,但没有雨,来玩耍的人就很多。

  与所有情侣一样,石荫手紧紧挽住人义身子也紧紧依偎人义。有人在拍照。人义不明白为什么有人那么喜好拍照,走到每一个地方都要留影。世纪广场竣工已好几年了,还有人来拍照,人义觉得他们有些不可理喻。但是人义的目光停留在一个搔首弄姿的姑娘身上时,他想起桂城下大雪那天晚上,在罗纪广场,他与萌子手拉手的照片被人偷拍了。他的目光就四下搜捕可疑人物,像电视新闻画面上外国大人物后面站着的保缥。注意力到处散射,人义的步子就乱了,踩了石荫也踩了别人。石荫说,你在看什么?人义说,有人跟踪。石荫说,谁?传西还是别的人?人义说,不知道,总之有人跟踪。我们还是离开吧。石荫说,离开了,怎么知道是谁在跟踪?我不离开,世纪广场真个好。

  人义由石荫牵着在世纪广场上慢步近两个小时。人义的心始终悬着。走出世纪广场人义再也没有闲逛的兴趣,把石荫塞入车内逃之夭夭。

  石荫在桂城待了七天,她原先告诉人义她要在他家外家住20天的,后来她改变了主意。至于她为什么改变主意,她没说。人义也不想知道。当她提出要回南市时,人义问她什么时候走,她说现在。人义说请便吧,我帮你收拾行李。行李收拾好后,人义说我就不送你到南市了,我很忙。石荫说我早有心里准备,我不需要你送。

  送走石荫,人义竟有种全身轻松的感觉,像一只被释放出来的囚禁于笼中多年的鸟。下午下班前人义接到石荫打来的电话,没什么事,她告诉人义她安全回到了南市,她感谢人义给了她七天精神上及肉体上的快乐。人义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说,别客气,那是我应该的。双方找不出什么好的话题,便都有些扫兴地挂断了电话。对石荫是否安全到达了南市,人义倒从没去考虑过,送她走,就像一次又一次送走来访的客户,也如同导游一次次礼节性地送走游客,都是些没有太多感觉的活动。要说这七天,人义很累,造爱时不仅在体力上石荫吃不了亏而又要坐享快乐,精神上她也尽力向人义汲取。体力上精神上的频繁付出,哪能不累?离开石荫就远离了辛苦。

  行走在路上,人义突然想起整整七天没回过一次有妻儿的家也没给传西或保姆打过一次电话;七天里他的头脑中只有石荫和工作。当然这里面有一个问题,七天来传西对他的去向不闻不问。在她眼里大概也是没有人义的吧。这么想时人义对传西就没有了愧疚。进了家门,传西刚从牌桌上下来,从她灿烂如花的脸上你可以想见,她又挣了。但她对人义视而不见,人义主动和她说话,她应付似地作简单的回答。人义说,我这七天去了哪里?请你猜一猜。传西说,你他妈的才猜这种谜语。传西将一个二奶拖开,说臭手,看老娘是怎么打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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