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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


  陈青再也坐不住了,对虞梦冲了过来:"你还当这里是你家吗?"

  "这里本来就不是我的家,"虞梦转过头,冷冷道,"这里是你的家。"

  陈青怔住了,她意识到此刻女儿的眼中,充满了对她的一种新的敌意。

  "怎么了,怎么了?"婶婆及时地出现,虞梦松一口气,她实在不想现在就开始对母亲展开战争。

  "小梦,你回来了,昨晚我和妈妈都担心死你了。你去哪里了?怎么电话也不打一个回家……"婶婆心疼得拉着虞梦的手喋喋不休。

  "婶婆,我去同学家了。"虞梦不好当着婶婆的面发作,"我现在好累,我先上楼去了。"说罢就朝二楼走去。

  "你站住!"陈青厉喝一声。

  婶婆被吓了一跳:"怎么了?小青!"

  虞梦的身形稍稍停了片刻,头也不回地说道:"过两天我就会搬出去,你不用对我发火。"说罢上楼去了。

  陈青脸色变得惨白,浑身开始颤抖,嘴唇嗫嚅道:"什……什么?"

  "哎,这是怎么回事啊?你和小梦又吵架了?"婶婆急了。

  虞梦回到房间,重重地将自己丢在床上,眼角一股暖流流了下来,再也抑制不住,扑进被子里大哭起来。

  楼下的婶婆听到了虞梦的哭声,忐忑不安地朝陈青道:"听,孩子在哭呢!"

  陈青坐在沙发的一处角落,眼睛望着自己的拖鞋一言不发。

  "你想想怎么劝劝她吧,我买菜去了。"婶婆叹一口气,拎着篮子出去了。

  茶几上的手机响了几声,陈青哆哆嗦嗦地拿起手机,按下了短信的按键。

  陈青看了一会儿,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短信里面的内容让她心惊胆战。她又担心地看看二楼,听到虞梦时断时续的哭声,她深深地叹一口气,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了,里面传来那个声音的时候,陈青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缓缓道:"请问是宋警官吗?"

  在警局里一直工作到深夜的宋城航一大早接到了陈青的电话,本想直接挂断,但听出对方的口气变得谦卑起来,只得耐着性子往下听。

  "宋警官,你今天出差回来了吗?"

  "我昨晚回来的,马上要上班了……这样,陈董事长,你要是真有急事,你来我办公室吧,我上午应该都在。"

  "不,不要。我……要不,我明天中午请你吃饭吧,你能确定你的时间吗?"陈青的口气与前一天判若两人,这让宋城航反倒有些不自在起来。

  "好吧,我中午过来。在哪里……哦,古谭会所,好的,我大概十二点半左右到。"

  挂断了宋城航的电话之后,陈青神情忧郁地看着二楼,虞梦已经停止了哭泣声,她皱眉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又给公司的秘书打了个电话。

  "有什么事,打我的电话联系,我今天就不过来了。"交代完之后,陈青进入了一楼的书房内,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50】

  打开书橱的一格暗门,里面是一只保险箱,从保险箱里,她小心翼翼地端出一个辞海大小的铁皮盒子。

  铁皮盒子是那种二十几年前财务常用那种放置文件的普通盒子,现在基本上已经很少见了。铁皮盒子外壳已经布满了褐色的铁锈,一把旧式的小巧铁锁锁住了那块薄薄的铁皮。

  陈青长吁一口气,从怀里贴身处取下一只小小的项坠,那是一个小小的鸡心项坠,打开项坠的按键,外壳弹开来,里面有一柄小巧的钥匙。

  她双手颤抖不已,慢慢将那柄钥匙塞进了铁皮盒子的锁眼里。

  盒子很快打开了,里面是一大堆已经发黄变旧的资料书籍,还有一些零散的纸张。

  陈青深深吸一口气,从最里层翻出了一叠折叠着的纸张,慢慢地铺在了桌上。

  看着眼前这张二十多年前的图纸,陈青浑身开始发抖,继而图纸的上方忽然浮现出一张熟悉的脸庞,那张脸庞渐渐被一片血污浸湿。她绝望地闭上眼睛,无力地倒在了身后的转椅上。而此时,虞梦已经在极度的疲倦中进入了梦乡……

  她仿佛又置身在那一片祥和的金色殿堂之中,只是整座殿堂空无一人,除了她自己,看不见任何一个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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