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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三


  我记得有一晚他在楼下要上车时,戳着我的额头说:"我不当竖子,给你当丈夫,比赛一定会拿奖的!"我听了笑了。

  比赛的准确时间我没告诉他,但当天下午我还是在礼堂的通道上看见他远远插手站着。我像个参加学校汇演的小学生似的紧张地跟他招手,他见了但笑不语,依然在通道很近的地方等我上台。

  虽然礼堂里那么多人,可他和别的老师气质迥异。上台时我还有些紧张,可看到他在,我一下子踏实了好多,感觉信心都上身了。毕竟我最忠实的听众在,我想所有掌声里也是他给我的最真诚。

  我不知道当时冯纶在不在,我也不在乎。我把这么长时间准备好的演讲淋漓尽致地展现给所有听众。我看见了关浩,也看见了图书馆副馆长,看到很多曾经熟悉的面孔,我笑着讲完最后一个字,聚光灯照在脸上,有种不真实的舞台感,不过我觉得这样就够了。我笑着寻找台下的杨宪奕,他还站在那儿,冲我摆摆手,立起了大拇指。

  我得了第二名。当然,有好几个第二名,我依然非常开心,合影时把小奖杯高高举在胸前。这还是我在学校工作以来得的第一个奖。

  这些日子我跟杨宪奕总是暗潮不断,但是在比赛这段日子,他的脾气比以前更好,每晚接我回家吃饭,跟爸爸妈妈有说有聊的,帮我准备。我想小奖杯也有他的一半,晚上我就分给他,在上面填上他的名字,好好谢谢他。

  如果不是我很任性,老陷在过去里,也许我们的小日子过得挺好的。其实不提不开心的事,我们现在确实挺不错,也挺让人羡慕的。

  比赛以后,杨宪奕送我回系里,在路上我远远地看见了冯纶。教工是不该在校园里有太过亲昵举止的,可我还是一下子挽住了杨宪奕的胳膊,靠到他身边。他低头对我笑,握紧我一起往前走。我们和冯纶错身而过,我用眼神显示出极大的骄傲,手里紧紧挽着我的丈夫,扬眉吐气,终于出了口恶气。

  早不是大学生谈恋爱的年纪了,杨宪奕直到系门口才放开我,我依依不舍地松开手。我喜欢跟杨宪奕回到这样简单的感情里,他其实对我很好,如果生活里谁也没有只有我们两个,我们的幸福会很简单。因为杨宪奕会包容我,给我想要的生活。

  "晚上带你出去。"他走时故作神秘地告诉我。

  "去哪?"

  "你想不到的地方,下班等我。"他摆摆手,看着我走进系里才转身离开。

  我并没有进去,躲在大门后的小角落里目送他离开。他的背影总给我一种想要依靠上去的感觉。为孩子的事,我们不算愉快,也说不上吵架,只是之后我们都有意回避那个问题,他也表现出一点点疏离,我感觉出来了。

  马上放假了,等假期里两个人朝夕相处可能情况就会好转。我正想着,听见身后有人说话。

  "刚才是你爱人吧?"

  是系里的年纪差不多的女助教。我有点不好意思,赶紧打招呼,好像自己是个早恋被老师逮到的中学生。

  "是。"

  拿着奖杯回办公室的路上,我都忍不住笑。我参加这样的小比赛他都会来,甚至比爸爸妈妈还紧张我,让我很是得意。

  坐在位子上,我把《尔雅校注》收好了,把奖杯放在书包里,开始忙《说文解字》分拣的工作。

  我带的几个人假期都留在学校,下午陈赓主动来办公室跟我要假期任务,进门还祝贺我演讲比赛得了奖。我算不上他们的正式导师,连助教也不算,只是给论文项目做些指导,也不好太武断地说什么任务。就在我和陈赓讨论《说文解字》的时候,冯纶带着一个女学生进来。

  项目不同,我们各谈各的,陈赓出去的时候我才瞄到跟冯纶说话的女生。是系里大四的学生会长,挺出风头的。两个人谈着学习,可眼神中又有种说不清的东西。

  我避了出去,不管冯纶要做傻事还是蠢事都跟我无关。在系外的小花园里又碰到了陈赓,我们坐在长椅上聊了聊石教授给的课题项目,自然而然也聊到一些学习以外的话题。他比我还长一岁,可现在却脱产跑来念了古汉的研究生。我总觉得这是耽误时间,毕竟生活里能用到的古代汉语太有限,不念到博士在这个领域也没有发言权。可陈赓似乎很无奈,言语间总是叹气。

  各人都有各人的心酸,下学铃响的时候,我嘱咐陈赓和其他几个组里的人假期好好休息,不要一门心思扑在项目上。

  马上放假了,我回办公室拿书包准备下班,除了冯纶还有几个老师在。大家都在闲聊,冯纶突然过来借古汉字典,我不好推辞递给了他。除了道谢,他接字典时还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陈赓这人挺不错的!"

  我没明白他意思,着急等杨宪奕来接。为了低调,我让他以后把车停在校外等。跑到林荫路上的时候,他的车还没来。我把书包里的小奖杯拿出来左右端详,想着晚上他要给我的惊喜,很是期待。

  "陈赓人挺不错的。"看着奖杯,我无意间又想起了这句话,还有冯纶说话时怪异的表情。

  杨宪奕的车来了,上车猛一看,人还挺帅。几个小时前也见过,但现在他已脱去西服领带,换了一身休闲便装,看上去又年轻又有型。健身就是好,能保持身材,他马上三十七岁,背影还是个壮硕的小伙子。

  我不喜欢两个人手牵手走在街上被人侧目。好多年轻漂亮女孩但凡身边的男人老点儿,胖点儿,谢点儿顶,就成了傍大款。杨宪奕可不是,我烫头以后他跟我上街常常换便装,两人手拉手的也没人觉得我们差十岁,就像普通情侣一个样。当然,现在我们是普通夫妻了。仔细看看,他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一点儿也不老,正当年。

  "看什么呢?得奖开心吧?"他发动车子前总要把我的头发揉乱了,告别亲吻时总要在嘴唇上咬几下,已经养成了恶习!

  "看你呢。当然开心了,都五年了,我第一次得奖呢!"我把奖杯拿出来摆在挡风玻璃前,看红色的小飘带随着车子摆动,我心情难得格外的好,"咱们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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