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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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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没动静。 我有些绝望地靠在门边,有些绝望地对着门踹了两脚,就在准备踹第三下的时候,门倏地开了。 屋子里的暖气迎面扑来,然后我看到了那张朝思暮想的脸。他刚才似乎在洗澡,头发在滴水,下身急急忙忙地套了条裤子就来开门了。 一瞬间,他脸上的表情停滞了一下,显然他看到我,比我看到他要惊讶得多。 我一句“阿衍”还没来得及出口,便已经泣不成声地扑在他怀里。在妈妈、写晴和冬冬面前忍了许久的眼泪,再也关不住,顿时汹涌而出。 他任我抱着,让出一点空隙合上大门。 “怎么突然……突然跑来了?”他抬起我的脸,“怎么来的?我不是说了我就回去吗?还是昨天你给我电话的时候就在路上了?家里出事了还是怎么的?” 他的神色第一次显得比我错乱,一口气问了连串的问题。 我哭得更厉害,一句也不想答,趁着他嘴对着自己说话的当口突然地亲了他,接着环住他的脖子,上身紧贴着他赤裸的胸膛。 半晌之后,他放开我的唇,见我还有下一步动作便说:“写意,我们……不该这样。” “为什么?我专程赶来就是为了这样的。”我负气地说。 可是临到最后,我又害怕了。 “阿衍……要不再等等了,我们可以先练习预演一下,以后再……”貌似彼此业务不纯熟。 “不用。”他在我耳边喑哑低语,“反正我不是好鸟。” 下午醒来,我发现身边没有人,慌张地下楼去找他。 “马上就可以吃了。”他头也不回地在厨房里说。 “阿衍。”我站在他身后叫他。 “干吗?”他还是不肯回头。 “你是不是不好意思啊?” 啧啧啧,想当初那群女人下注居然都不押我,真没眼光。 这下,他倒是迅速地回身,然后冷冷地横了我一眼。 我被他看得心虚起来,背上发毛,却强装镇定地说:“又不是我一个人的错,人家都说一个巴掌拍不响。”然后背过身去,脸色已经通红。 “……” 过了一会儿,阿衍说:“刚才你妈妈来电话,他们怎么都找不到你,只好打到我的手机上。” “她怎么说?”我警惕地问。 “说你姐姐的订婚仪式,被半夜离家出走的你搞砸了。”阿衍一句话概括了所有来电内容。 后来我才知道,冬冬为了找我竟然没有去订婚的酒店。 隐隐约约在负罪感下,我居然冒出一丝不近人情的快意,那种快意是建立在我丝毫没有察觉写晴对冬冬有感情的基础上。 我原以为她并不在乎他,她也是一直这么表现的。当时的我,也并不明白写晴在我面前的自傲居然可以掩盖她流露出的真实情感。 很多年后我才恍然觉悟,原来长久以来都是我在抢她的东西。我抢走了她的父亲,抢走她温暖的家,还抢走她的詹东圳,而且一直赢的也是我。 很小的时候妈妈曾经告诉我,爱是信任。 我问:“那你信任爸爸吗?” “信。” “但是他为什么不要我们?” 妈妈摸了摸我的头,“我信任他,可是他也有他的责任。一个人活着,不全是为了爱。你任姨对他有恩,如果他不顾一切背信弃义地和我们在一起,那我同样也会轻视他。” 那些话,对我来说一直都太深奥了,我不懂,永远也不想懂。 后来,阿衍来德国对我说:“写意,你以前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会相信我。” 我顿时苍然一笑,“信任?我爸爸死了,我妈妈也跟着他去了。我问你为什么,为什么,你却一个字也不想对我说,还叫我信任你?” 他转头看向别处,默然不语。 我吸了吸鼻子,“我只想要知道是不是你做的,是不是?” 他走过来一边牵住我,一边缓缓道:“写意,如果你认为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我甩开他的手,生平第一次像避瘟疫一样躲开他,迅速地退到远处站定后,忍住眼泪淡淡说:“厉择良,但愿你这一生都不要为此后悔。” 我转身开门上车,踩着油门冲了出去,任他怎么喊,再不回头。 前后两辆车在路上飞驰,在车里,我跟他通了最后一个电话。 末尾,我说:“阿衍,在你的窗下守了九十九天的写意累了,现在也要走了。” 番外一:山抹微云(写晴篇) 我要是跟谢铭皓讨天上的月亮,他不会只摘颗星星了事。 不仅仅是谢铭皓,我身边很多人都是如此。 独独詹东圳有些异类。 他从小就是清秀到有点女气的孩子,难怪写意一直欺负他,叫他扮女孩,这些着实让我对他更加不屑。 他是詹伯父在外头生的,詹家有三个儿子,他是老大,但是因为身份关系,总是不爱在家说话,连我们家也少来。他那两个弟弟都是扶不起的阿斗,整天就知道赌钱、赌马、与女人鬼混,将家底糟蹋得差不多。所以就算詹东圳他再不济,也比那两个弟弟强,詹伯父的希望便就此寄托在了他身上。 可是詹东圳也是个奇怪的人,只要人多的地方让他说话,他铁定要脸红。 我曾听写意笑他:“你男孩子家家的,怎么这样?” “那应该怎样?”他反问她。 他唯一愿意亲近的女孩便是写意,仿佛和她相处就不会不自在。很多同龄的异性总以为詹东圳很傲气,不愿意多和她们说一句话。其实,我后来才可笑地发现,他那不是骄傲,是发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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