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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陈尘依然如故爱着庄舒曼,所以才有寝食难安的焦虑。有碍面子陈尘不能主动去找庄舒曼言归于好,处于大男孩阶段的男子,一般来讲都很爱面子,不似那些已过青春期的男子,有一股韧性和厚脸皮精神,只要喜欢对方,就会赖皮赖脸缠住对方不放。甚尔更严重者,只是单一喜欢对方的容貌紧盯直逼过去,管它爱不爱,占有对方才是预期目的。就像一个馋嘴人品尝到向往已久的食品,才能够满足口欲一样。陈尘断然做不来这样的男人,况且庄舒曼是陈尘的初恋。初恋的感觉美妙绝伦,是人生中最宝贵的爱情财富。初恋给人带来悸跳、萌动、激情、回味、吸引,让人望眼欲穿、不知疲惫地做无数个美梦、让人在神秘的幕帘后总想握住对方的手。

  作为东道主的庄舒怡,见陈尘只点了两样清淡小菜,又加上两道像样的菜肴,此外还点下两瓶啤酒。尽管庄舒怡一向对酒不亲切,可谈事情不动用酒这东西总有些尴尬,况且还是探密至关重要的事情呢?菜肴端上餐桌时,庄舒怡、陈尘喝掉两杯啤酒。两个人在酒力的推动下,自然地拉起有关庄舒曼的话题。庄舒怡扮出莫名状说,陈尘,怎么没和舒曼一道来探望肖络绎?与舒曼闹分歧了,还是舒曼有事脱不开身?

  庄舒怡的一番问话击中陈尘,迫使陈尘不得不讲出实话。陈尘情绪极端低落地放下筷子、身体仰向餐椅靠背处、眼内露出空茫之色,而后对庄舒怡说,舒怡姐,我和舒曼的确发生了矛盾,矛盾的原因不在我,在于舒曼。自从舒曼那日失踪,我再见到她,她就莫名其妙地拒绝和我继续往来。一段时期,我始终未能想明白,这到底是为了什么。我本人既不朝秦暮楚,也不风花雪月,我是个看中感情的男生。舒曼如此切割我们的感情,真是令我心胆俱裂。先前我以为舒曼狠下心肠抛弃我们三年的感情,是有了新的意中人。可我暗中观察到舒曼并没有新男友,这更加令我感到费解。舒怡姐,你能告诉我,舒曼到底怎么了,怎么会变得这么古怪。古怪得好似不是地球人。

  沉默,一种绝对沉默覆盖住用餐气氛。庄舒怡眼睛直直地盯住餐桌上的酒杯,末了又将酒杯转动一圈。酒杯内的半杯酒旋出涟漪状,庄舒怡抬起头严肃地扫视一眼陈尘。这一眼扫视,让陈尘感到一阵紧张。庄舒怡没有正面回答陈尘,而是绕弯子反问了陈尘,陈尘,如果舒曼遭遇上有损于你男性尊严的事,你还会爱她如初吗?你必须如实回答我这个问题。

  舒怡姐,不管舒曼遭遇上什么事,只要舒曼对我的感情始终如一,我不会在乎舒曼发生任何事。不管什么事都不会拆分开我们。我爱舒曼,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只是我不明白舒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陈尘,你既然爱舒曼,又不在乎舒曼发生任何事,就不必追根问底。去找舒曼吧,我敢保证,你主动去找舒曼,舒曼还会是从前的舒曼。我相信你们会和好如初。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待舒曼重新接纳你的感情,舒曼会如实告诉你。

  庄舒怡的话音刚落,陈尘便迫不及待地从餐位旁立起向庄舒怡告辞,随后慌急地走出饭店,又慌急地进入一辆出租车,还时不时地催促司机快些驱车,那样子像是在赶飞机。坐在出租车里,陈尘一直在猜测庄舒曼可能发生的事。尽管他已明确表态不管庄舒曼发生什么可怕的事,他都会爱她如初。可不知为什么,他就是不能排斥掉胡思乱想。他猜她有可能患了顽疾,或者因为肖络绎的失踪伤心至极没有情绪谈情说爱,再就是像有些女生那样,为了考验男友对自身的忠诚度,刻意制造离别愁绪。他千想万想,就是没想到她已不是处女身。

  外面刮起温暖的春风,加之酒力,陈尘有些发燥。他只好脱掉外衣搭在臂弯处。出租车未曾停稳,他便慌急地下了车,一路小跑着奔向女生宿舍。他要找到庄舒曼,向她问清到底是什么事阻碍了他们的爱情。他要向她表明心迹,他一直都在爱她,从未终止过。包括他和她产生分歧的日子,他也没有终止对她的爱。她是个在当今社会中难以寻觅的好女孩,不浮躁、不忽风忽雨、不眼观六路地寻觅帅哥、不财迷心窍、不人五人六地随意遭贬人、不把生活看成浪漫史、不像某些女生那样爱假哭假笑、不相信画面世界、不崇尚誓言、不卑躬屈膝

  地做人、不拿感叹号当作惊世新闻到处传播、不在花季年华里炫耀自身优势、不随波逐流……

  总之,庄舒曼是个千载难遇的好女孩。这样的女孩,若是放弃掉,岂不是傻瓜行为。陈尘疾步迈进女生宿舍。门卫要他登记再进入楼上女寝,他只好乖乖服从命令。在登记本上龙飞凤舞地一阵乱涂,便跨上楼梯,两节楼梯合并一处跨上去。待他来到庄舒曼所在寝室的门口,内心忍不住一阵慌乱,像揣了个小兔子悸跳不止。他立在寝室门口,一只手捂住胸口,好半天才平息慌乱,好似他要见面的是总统夫人。他的慌乱来自内心障碍,怕庄舒曼紧甭着面孔不给他留面子。尤其怕庄舒曼涮他的面子,届时他可就威风扫地,彻底成为几名女生眼中的阶下囚。勇敢地进入寝室还是约出庄舒曼,他颇费一番脑筋。犹豫间,庄舒怡的话响彻耳旁。他果断地抬起手臂叩敲了寝室门,紧接着一声懒散的“请进”传入耳鼓。进入室内,他向四周巡视几眼,四周空无一人,顺次向上铺望去,发现上铺一名女生面朝墙壁躺在那里。他轻咳了一声,以此引起那名女生的注意。果然那名女生在他轻咳过后转过身体。真可谓不是冤家不聚头,那名女生正是他讨厌至极的南柯。

  南柯转过身体,看见陈尘站在寝室中央,马上翻身坐起,一头金灿灿的黄发乱蓬蓬地外翘着,接下来是对陈尘呈出傲慢的瞥视,歪着头、吊着眉眼。南柯这副情态是要准备向陈尘发出总攻击,这样的姿势,通常都是她攻击人时的具体表象。看到她这副懒散状,他联想到妓女形象,心里狠狠地骂她是“鸡婆”。但为了问清庄舒曼的下落,他只好忍住厌恶情绪,屈尊向她发出问话。南柯,庄舒曼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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