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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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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明华点头:"赔了呀,要不我说她悍么。不屈不挠的,瞅那架门不知道的以为揣枪了呢。贼亡命。" "她那是犯虎。"陆领冒汗:"这事儿我听都没听她提过。"估计在伍月笙看来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 池明华鄙视他:"那你也没发现你家车让人刮了?" 陆领摸摸鼻子:"哦。" 众人皆叹服,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陆领现在很反感这句话。 第二十章 大过年的,陆领被人轰出家门。骂咧咧地下楼,大衣只套进了一条袖子,半边耷拉着,背过风点燃烟,才伸胳膊去穿另一只,羊绒的短外套不挺型,够了半天没对准袖口。刚要扭头确定方位,衣服忽然被撑起来。 伍月笙低声数落:"不能穿利索了再出来。"老远就看见他,猫追尾巴一样打转儿。 陆领愣了一下:"回来了?" 伍月笙点头:"啊,回来了。"看他穿好衣服,笑:"到底还是买了白的。" 陆领哭笑不得地说:"画画非得让买白的,她给伢锁……"话说到一半,硬生生顿住。 因为伍月笙忽然转到她面前,拨开他的手,再自然不过地替他系着衣扣,同时接上话说:"她给伢锁买了深蓝色的对吧?那贱丫头,要买一样就都一样的,还把颜色给调开。" 风有一瞬间加快速度,从她身后吹来,弄乱她的头发,又跑开。 冬天的空气干燥,头发起了静电,被衣料吸引着横向挣扎。 陆领很认真地看着连接他与她的那几根头发,藕丝般断断续续。越躲它们,伸得越直,再靠近一点,便弯弯地挤在一起,好像水母的脚。说不定伍月笙真是水母精,得谁蜇谁。心情好的时候满嘴歪理与人争辩,不顺心了抽簪子就刺过去。好和不好都很吓人,亚洲第一女危险人物。 危险人物系扣子的手法娴熟,从上到下,一颗一颗系完了,还顺手摘去沾在衣服上的毛屑:"这料子衣服穿时候注意点儿,烟头别贴太近,一烤就焦了。" 在她系好最后一颗扣,直起身为他整理衣领时,陆领忍了一秒钟,轻轻把人揽进怀里。还以为,这危险会远离他了……人生太安全还有什么乐趣。 想念像不懂事的孩子,越是打压,越是反抗。越禁足,越关不住。 伍月笙以额角抵着他的颈窝,不太专心地把玩眼前一粒肩扣。 路灯在斜后上方,冷漠而反感地看着他们。 晚上如果太明亮就会很烦人。 陆领说:"回家喂鱼吧。" 伍月笙哼哼一笑:"我是被派过来抓逃兵的。" 难怪到现在还没催他回去。他推起她,扔了烟,低头踩灭:"他们要上哪儿吃饭?" "金港。"伍月笙欣慰地盯着他的鞋看,还知道挑双短腰马靴配衣服,看来已经出徒了。 他转身:"你跟去吧。我回家喂鱼。" 伍月笙说:"饿它一顿。" 手插进衣兜兀自前行,却不是回家的方向。 因为过年,东湖闭园较早。 伍月笙跳墙进来时,衣摆被蹭脏了好大一片,边掸灰边埋怨:"这才几点啊就关门了……" 那种高度的墙对陆领倒是造不成任何困扰,他在惦记小六零,已经饿好几顿了,不知道能不能挨过这一劫。 伍月笙吸着冷空气,很享受,绕过挂满冰霜的枯草,来到湖边跺脚:"这冻得结实吗?" 陆领跟过去:"结实。我以前总跟他们来这儿打冰球。"看她放心地溜上冰面,佩服地想着,这人疯归疯,还没忘了性命。 伍月笙踉跄着滑行,乐不可支,回头看呆立湖边的人,天真地问:"你跟那伫着不冷吗?" 陆领说:"还行。"每次她有惊人之举,必有惊人之意。他在等着,她从立北回来的原因。 可是伍月笙玩得正开心,短时间内好像没有发言的意思。 没有游人,路灯也便大多成了摆设,唯有几盏主杆大灯擎着幽弱的白光,照得树影婆娑,间或飞雪。黑暗中的东湖公园风情独具,区民政的办公楼倚在南墙,阴森好比阎罗殿。只一个窗子亮灯,估计是值班打更的休息室。隐约有鞭炮声响起,在夜空里混响回荡,方向不明。 陆领一会儿就被寒意沁透了,缩起肩膀盘着手,顾左右而言他:"我还头一次五更半夜来这儿,挺好看的。"景儿也整得差不多了,有话快说吧三五。你不嫌冷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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