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时尚阅读 > 落落清欢 | 上页 下页 |
七九 |
|
朋友?呵,不过就是不能死心罢了。 乔落觉得这车憋闷得很,她抬头看外面的天。 她想,贺夕又赢了,自己终究宽厚,狠不下心。 她闭了闭眼,淡声说:“顾意冬,我对你仅剩的情谊就是两句话:第一,我想我已经不爱你,并且正在淡忘你。第二,我不能让我父亲的后半生因为自己的女婿而天天被提醒——自己曾是一个凶手。” 她睁眼似乎看见顾意冬眼中有亮光一闪,未及细看,他已经合上了眼。 那细长而斜飞的弧度曾是自己最迷恋的地方,她曾一次次地亲吻、抚摸、流连不去。 而如今她唯一能给予这个男子的,却是最决绝的冷酷。 她绷着声音问:“我说清楚了?” 他答:“清楚了。”声音沙哑而颤抖。 乔落下了车,却没有直接回公司。她拿着档案袋茫然地在大街上走,天气很冷,走着走着就开始飘雪,她随便上了一辆公交车,被人群推搡着。 下了车、再上车,不知怎么就走到儿童福利院,有孩子在院子里嬉笑玩耍,她看着看着就泪流满面,她也曾经这么天真无邪过,她也曾经这么无忧无虑过,她也曾经没有故事没有曾经过。 在那个她不得不经历的曾经里,她爱过一个男孩。那么爱那么爱,她把他当作她的最初她的最终她的永恒。 在最艰难黑暗的日子里,她仍小心守护着这份感情,不舍得松手。 不舍得松手。仿佛一松手便会连同自己的过去自己的心都消散在茫茫宇宙中,再也寻不回。 她擦了眼泪往回走,在路边的橱窗里指着玻璃里面映照着的失魂落魄的女人:我都不哭了你哭什么?喂!我跟你说话呢!你怎么这么没礼貌啊?我都不逃避了!你怎么也不夸夸我多勇敢啊?! 那个女人不理她,径自流着泪,伤心欲绝的样子,哀哀地看着她,那目光比冰雪还要哀凉。 乔落扭头继续走,她都不记得走过了哪里,似乎又上了车又下车,最后竟然让她找到一辆牌子非常唬人的路虎。 她对着车子玻璃上的深色贴纸笑,可是刚才在橱窗里的那个女人也在玻璃的那一端哭。她气愤地骂:你有什么好哭的?我也很惨好不好?你看看我!拼了命地耗尽所有力气的去爱一个人,爱了十一年啊我!然后呢?然后我TMD要送他去别的女人那儿!还怕他犹豫自伤,我还助他一臂之力!我最后还TMD不舍得他自责痛苦,还把问题揽到我身上! 好啦!现在你所有的台词都说完了!狠心绝情的角色你扮演得好哇!人家两人从此以后心安理得地王子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你满意了吧?! 乔落越想越气愤,狠狠地踹了路虎一脚。车的报警器立刻嘀嘀嘀的响起来,她一听还更来劲,使劲踢那辆车。 最后终于有人上前紧紧抱住她,低沉的嗓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吞吐的热气温暖了她冻僵了的耳朵,轻声哄:“好了好了,嘘——落落,乖,小心伤到脚……冷静冷静。听话啊,你看你浑身这么冰……”那人边说边要脱外套,结果发现自己跑下来得太急压根儿没穿大衣,只好把西服脱下来,裹在她身上,一边开了车门,启动了车打开暖风将她往副驾驶座里按。 乔落不肯上车,头也没抬,回身把眼泪都擦在他衬衫上,怨声说:“好慢。” 贺迟苦笑,警卫报告说有个很眼熟的女子对着他的车施暴,他一听描述就知道是乔落,吃了一惊,放下公务就一路跑下来。这厢还嫌他慢,他好脾气地应着:“是是,对不起,落落你都冻僵了,咱们进车里去好不好?” 乔落依旧埋着头,闷声说:“我要听那个非洲鸵鸟的笑话。” “好好,非洲鸵鸟,你乖乖儿进车里,我不只给你讲非洲鸵鸟,还有我上次没说的非洲袋鼠和考拉哪。” 乔落一脸疑惑地被塞进车里:“非洲还有考拉?” “你要什么有什么,真的。”贺迟低头看她,心疼地擦擦她未干的眼泪。 旁边不明所以地跟着老板慌慌张张跑下来的刘秘书,看看贺迟在死冷寒天里就穿件衬衫,连忙脱下自己的西装要给上司披上。 贺迟一摆手说:“不必了,今天行程都取消了,天大的事都等明天我上班再说。”然后也上了车,一踩油门绝尘离去。 这样狼狈,于是回了贺迟家。 单身男子的豪华公寓,布置得出人意料地舒适、惬意。 简约风,低调而具有质感的家具和地板,沙发等坐具都是乔落钟爱的一个M开头的法国牌子,米色和驼色为主,让人一看就觉得温暖又柔软。 乔落原来在美国的房子就是如此布置,所以她对着这个宽敞明亮的屋子很有亲切感,算来这还是她第一次来贺迟的房子。 她很不客气地脱掉鞋和大衣直冲进沙发把身体都埋进靠垫里。 嗯……有点儿懊恼。 这一路已经冷静多了,现在开始反应出一点点尴尬来了…… 该死……就算再怎么伤心冲动……为什么会去找他啊…… 就因为人人都说你们不行,你就非要反骨的“行”给他们看?拜托……你都多大了…… 还是因为你知道他昨天受伤了灰心了自责了,后悔当时没有解释?拜托……那你就挂个电话解释好了……跑到人家公司停车场闹什么啊……丢人啊…… 太任性了吧…… |
虚阁网(Xuges.com) |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