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时尚阅读 > 恋君已是二十年 | 上页 下页 |
三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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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该是多么温情的一幕:男孩左手女友的肩,女孩子温柔的靠着自己的情人,男孩的右手,写下关于永恒关于爱情的承诺。 不忍再看。在码头扯下一片大叶子做伞顶风冒雨的去拜鲁肃的墓。到了后才发现破败的牌坊上挂出了“内部维修,暂不开放”的告示。这告示一定挂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因为用于充当门板的木板已被前人拆去若干,松松垮垮的勉强支撑着不倒下来。于是,我对着告示微笑,从容的从侧门的缝隙中钻了进去。 初春的雨,宛若茫茫白雾,弥漫在空气中。阻挡了人的脚步,我闲荡在整个墓区。看立于一九八三年十月十日的墓室铭文;看肢体分离、身首异处的西阁古代士兵像;看门窗皆不见的东厢旧居;终于看见了那株桃花,让人震憾的生命的力量,生命的美,在鲁萧墓的墨青密林里,在春寒料峭、冻杀年少的凄凄风雨中,鲜艳的怒放。只此一株,再无其它。 “嗨!帮我拍张相呗!” 我抬头,看着站在墓地最高处那座方亭里的女子,似曾相识。 她跳跃着下来,走到我的面前,噘着嘴巴,生气的说:“不认识啦!你还欠我一块钱呢!” 原来是她。 我冲着她浅浅一笑。接过她手中的相机,她欢快的向上跳几个台阶,并且嘱咐:“要照我的右脸哦,我左眼没右眼大。” 我说好,她便摆出好看的姿势,对着我作出甜美可人的样子。 她接过相机翻看,满意的说:“还不错。真没想到,又遇到你。你不是这里人吧?!” 我说不是。 “那你来这里干嘛,风大雨大天寒地冻的,你别告诉我你是旅游的,因为我也是旅游的,哇哈哈哈。” 我有些目瞪口呆,因为这样放肆无所顾忌大笑的人,我第一次遇到这要的人,而且,是女的。 “你叫什么名字?”她再问。 我嗫嚅着说:“我姓夏。” 她却摆摆手,做出“不说没关系”的手势。 “我叫夏翎翙。”因为她的无所谓,反倒让我撤退了重重的戒心。 “机灵聪慧?” “不是。”我拣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出自己的名字。 她边看边点评:“奇怪的字。” “你呢?”我问,再加上一句:“我总要知道恩人的名字嘛!” 她快乐的笑说:“我呢,姓白,白颜色的白。因为我爹姓白,所以我也姓白。我爹姓白,是因为我爷爷姓白。呃,那啥,话多了点。我叫白蓝缎,你别用这种目光看着我,我自己都挺纠结的。话说我家从祖上就开始卖布,所以呢,我们家四姐妹的名字,都和布扯上关系啦!全在绫罗绸缎四个字上下功夫。大姐红绫,二姐绿罗,三姐青绸,我叫蓝缎。我最小,所以有幸得一别名小缎。不过呢,更多的时候我被人叫做白小四儿。嘿嘿嘿嘿,有意思吧,呃,那啥,话多了点,别见怪噻……” 我听着她介绍红绫绿罗青绸蓝缎的由来,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嘴,惊诧不已。她和我以前认识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一样。 我喜欢她。 从第一眼看见她,我便喜欢她。 在接下来的岳阳之旅中,我们经常会见面,我们交换了手机号码。一起去欣赏了八百里洞庭风光,游了南湖,去了君山,逛了金鄂公园,参观了玉佛寺,文庙,我们就像认识许久的知己,轻松愉快的相处。直到后来,我们甚至住在同一个房间。在同一个碗里吃饭。啃同一颗苹果。 她热情奔放。利落爽朗。豪气干云。 她有时候像个姐姐,有时候像个女人,有时候像个孩子。 可人的。温婉的。调皮的。 不管是哪一种她,都是让我心安,不需设防,不需伪装。 有时候会和她打闹在一起,一点都不淑女的嘻笑吵闹,孩子一样。 和她聊天,虽然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她在说,吱吱喳喳的。但总是静静淡淡的就笑了出来。没有忧伤。总有一种关系,是很微妙的。总有一些感觉,是无法用词语涵盖的。 生活真美好。她感叹着。 她评价我:有时候很倔强,有时候很乖巧,有时候很叛逆,有时候很忧伤。她说我是一个有故事的人。有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她还强调,我想说的时候,就说出来。不想说,也没关系。 我们聊天,总有说不完的话题。但是也常常记不起说了些什么。她大叫:“为什么要记着,那样该多累!”用极其夸张又可爱的大幅度姿势,像招财猫一样,摇来摇去。 我真的快乐了一些。原来敝开心扉是很愉快的感觉,我们只是疯,只是两厢情愿。我们总是笑,总是搭背勾肩。招摇在岳阳的大街上,精灵般。看过了无数的路人,走过了无数的场所,却还是喜欢透明干净超凡脱俗的皮肤,还是喜欢顺顺直直黑色的头发,还是喜欢不管什么颜色的微笑。好女孩走到哪里都那么讨人喜欢,她的笑容在我眼中是永恒的一种温暖,绝对不会稍纵即逝。我们总需要有一个这样的朋友。心放在她那里,一点都不慌张。 只是关于展翔,并没有讲给她听。总有一些地方,不能碰触。不小心碰到了,便鲜血淋漓。 我想,如果有一天,我要死了。那么,我便把BLOG的密码留给她,那里有我所有的爱断情伤。我要她用我文字堆积一个美丽的故事。让所有人知道,在这世界上,我爱过展翔。深深的爱过。 小缎, 如果有一天, 我不在了。 你得要为我, 写最好的故事。 让它有最美的结局。 我会在另一个界里和你,遥遥相望。 34. 四月初,我们结伴去云南,云南丽江。 小缎说:丽江是疗伤的地方。有最柔软的时光。如果我到了丽江,还是这般憔悴,她就使用“白门绝招”来为我治疗。 我笑道:“小缎,我宁愿你像白娘子一样拥有无边的法力,向我的脑袋里推进去一个忘字。” 我一直都认为最幸福的一种疾病就是选择性记忆。我第一次看到这个病理名词还是很多年之前,当时就想,记忆可以由自己选择,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记住想记住的,遗忘不想要的。多美好、多幸福。那还何来烦忧? 总是很佩服那样一种人:洒脱的近乎没有人情。拿得起、放得下,一言九鼎,说到做到。任何事情,总是能由自己控制。不会身不由己。可是我做不到。最起码关于展翔是我做不到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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