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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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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果我打扮齐整坐在家里,你回来之后会诧异地说:咦?要出去啊? 如果我穿着蕾丝内衣吊袜带在暖气管子上跳钢管舞,你回来之后会大叫:你疯啦!然后抄起电话叫救护车。要不然我往浴缸里撒玫瑰花瓣,然后在窗台上点满蜡烛,床上铺满粉红色的鸵鸟毛如何?你不觉得这像三流色情电影的拍摄场地?你这个烂浪漫的双鱼座。 “以前不是这样的,”猪很迷惑,“以前咱俩什么花招都不用,就已经干柴烈火了。” 那是因为以前咱俩不熟,我说。 朋友肖风曾经鼓励我们做个试验: 婚前每做爱一次,就往罐子里扔一枚硬币;婚后每做一次,就从罐子里掏出一枚硬币。看看什么时候才能把硬币掏干净。 我才没傻到真这么做,肖风当然也不会,全天下估计没有一对夫妻敢真这么干一回。 想出这个主意的,一定是个最尖酸刻毒的家伙,他一针见血地戳中了所有婚姻的死结。如果把他拖出来游街,难免不被大群恼羞成怒的夫妻当墨索里尼吊起来示众——有时候诚实比虚伪更该死。 从某个角度来看,自由恋爱结成的婚姻,与父母包办结成的婚姻似乎没什么区别:激情总是无可奈何地被湮没于日常。 《一声叹息》里的张国立对老婆说:“摸着你的手,好像左手摸右手,没感觉;可要是砍一下,疼!” 所有的婚姻都是个悖论,当情感上密不可分,肉体上也就麻木不仁了;所有的婚姻都是个矛盾的西瓜,当心理上成熟时,生理上也就娄了。 六年之后,当我们接吻如刷牙,做爱如乱伦的时候,夫妻也就成了亲人。 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这一天都会像更年期一样坚定地到来。 也许,还是可以想些办法给自己的激情判个死缓。 我们角色扮演吧?猪说。 行,我说,等我找条结实的皮带。 还是来点儿温柔的吧,猪说,哎,你干什么你。 往你脸上贴爱德华?诺顿的海报啊!我说。 我倒希望你变日本女优。猪愤愤。 好呀,我把乱发扫到脸上,像不像《午夜凶铃》里的贞子? 猪落荒而逃。 其实我有个更好的办法,非常简单。我说。 猪期待地看着我。 拿俩布条,咱们俩都蒙上眼睛,爱把对方想像成谁就是谁,比扮演省事儿多了。我说。 猪彻底无语。 在结婚六年之后,所有伎俩都显得突兀可笑。 总不能咱们躺在一起看毛片吧?猪黔驴技穷。 那也得各看各的。我说。 为什么?猪不解。 咱们俩连喜欢的毛片都不是一个类型。我耸肩,但并不觉得太难过。 我从不相信绝对忠诚这回事——在婚姻里。 男人忠贞,不过是因为背叛的代价太大;女人节烈,不过是因为外面的诱惑不够。 结婚,就是因为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我找到自己的树,却发现它长在悬崖边上。我靠着它,小心翼翼地保持着独立。我不抱怨自己的婚姻。所有的婚姻,都长在悬崖边儿上,很容易伤筋动骨,万劫不复。 “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让自己重新激情万丈的人,或者我遇到这样的人,我们会不会分开?”我问。 “不会再有这样的人。”猪说。 “凭什么这么笃定?”我问。 “因为——我实在是太优秀啦,吼吼吼吼!”猪像任我行一样仰天长啸。 一个如此严肃的话题就这样无厘头地收场。 看《乳房与月亮》,女主角幸运地拥有两个男人,一个是精神伴侣,一个是肉体知音。 我跃跃欲试,对猪叫嚣:我也要这样! 猪死死地把我揽进怀里:“小样的你敢!”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猪,你身上有股甜玉米味儿。” 许如芸唱“让我靠在你的肩头埋葬我的脸”。 无论如何,我找到了自己打算长眠的那块墓地,尚未打算搬迁。 夫妻如乱伦 有人问我:夫妻关系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我答:乱伦关系。 该人遂背过气去。 我和猪,如姊如母,如兄如父,不是乱伦,近似乱伦。 开始时,像所有正经的宣传品上说的那样,一切正常,我装温良小女人,他装威武大丈夫,后来,时间像消毒水一样把我们俩给漂白还原了,不知不觉就露出了马脚。 猪诧异地看着我说:你怎么穿得跟我差不多啊?感觉像同性恋。以前那个苗条、温柔、善良的小姑娘哪里去了? 我狞笑:哼哼,在我身体里。 猪把手指塞到嘴里,做筛糠惊怖状:天哪,你把她吃了! 但,猪对于我的惊讶还远不如我对于他的惊讶来得排山倒海。 从某一天起,我突然发现,猪开始频繁地使用诸如“耶、嘛、呀、喽”等语气助词,而且用得非常欢欣鼓舞、花枝乱颤。尤其是“嗯……嗯……”,运用得一波三折,沁人心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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