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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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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担心,那万分之一的偏差,怕她有危险。看他带了她离去,想也不想,便驾车追了去,成全了那男人的算计。 慢慢驾着车。陪她。看她挪着受伤的脚丫,走了长长的一段路,经过最热闹的街心,走过最寂寞的小巷,他的心快碾成粉末。 咬牙再咬牙,才压抑了过去把她抱进怀里的冲动。 然,当看到她没人黑暗的甬道,那若有若无委屈的哭泣声传来,他再也压抑不住,把她困在黑暗里,锁进他的怀里,用最粗燥的理由和狠厉去亲近她。 听她哭泣,听她害怕。偏偏不能泄露一丝温柔。 还好,这个平安夜,没有错过了她。 其实,不是不恨她的。 泠的事,她撒了谎。似乎,从认识开始,她的谎言就没有停止过。不是说好了,一切都与他说吗。 说好了的约定。为什么在顾澜把她掳了去以后便有了天翻地覆。反复反了悔。他,终究不值得她信任? 所以即使在餐厅看穿她的谎言,决定将计就计后,面对她,忍不住藏了一份恨。 可是,原来,九分的爱加一分的恨,是更加的疯狂。 他想她想得快疯了。她不过是在他的房间里睡过为数不多的一些夜晚,她离开后,他几乎夜夜难眠,瞪着那个据说叫猪言的公仔,睁眼到天光。 Susan说,她夜夜卖醉,他便一点也不心疼?如果可以不疼,那便好。那便不会在那数个星期里夜夜驱车在她住的地方经过。 可是,不能逗留。黑暗里,有人在跟踪。 独自赴了老师的生日,听说了一些擅画蝴蝶的画者的名讳。还有,十数年前在庐山发生的事情。原来,有一个叫迟筝的画家曾在多年前死在庐山的一间小旅馆里,她包下一个房间,不让打扰,然后,一天,心脏病猝发,静静死去。尸体是在数天之后才被发现的。她生前并不画蝶,但临死前在旅馆的房间里画满了蝶。折翅,躯干,苦涩。 那才华横溢的女画家,似乎与他的言并没有直接的交集。但偏偏,多年后,他的她重复了那画家的画。并且,迟濮与那画家同姓。 一查之下,那人竟是迟濮的阿姨,迟濮养母的妹妹。如此看来,迟濮与言交好,估计早在大学之前,也许很多年以前,因为几乎可以断定,迟濮的阿姨迟筝教授了言画画。 所有的纠结却突然终结在,为何他的情人传承了迟筝的画技,也传承了她的蝶她的悲伤? 舞会上,看成媛种种,确定了临终前那陪伴在迟濮身边的是她。于是,问了成媛。她却说不该由她来告诉他。 小女人委屈的邀他跳舞,说有事与他说,那时,他知道,她大概再次笃定了什么,想要告诉他她的小秘密。 可是,他不能与她有亲密接触。里里外外,二叔的人便隐匿在一处。拒绝了她的舞,也错当舞会结束,黑暗里把她擒获时,再若无其事的去探问他的耿耿于怀,她却再一次缄了默。 “你可以给我多少?” 她的声音,拉回了他已走远了的思绪。 深深闭了闭眼,转过身,道:“你想要多少?” 女人摊开手心,向他伸出了手。 “那你值多少?” 顾夜白一怔,抬眸,却无法碰触到她的眼睛。她的头低垂着,似乎从刚才开始,她便一直是这个样子。 当看到顾夜亭的手放在她肩上的时候,怒气几乎无法抑制,那一刻,他只想杀了那个男人。不爱怀安,当年那人差点折辱了她时,他可以冷情的并无多大感觉,后来在于补偿,也在于要彻底忘记她,与怀安在了一起。 可是,如果,那被侮辱的对象换做是她,他无法想象他会怎样。 于是,明知是伤害,还是说了,甚至于要说得毫不犹豫,让所有人误解她上来的目的只为财。 这样的在意,却还诸于这样的伤害。 “你说值多少便多少。”话在嘴边,削薄了语气。 “你不要我了是吗。” 声音低低传来,在她弯下头颅的曲线里,叫一个委屈。 “我以为那天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侧过身,眺向前方,只怕忍不住会把她纳进怀中。 身上陡然一暖。 她的手臂环上了他的腰。小脸,贴上他的背。 不过是她做过许多次的小动作,为什么还能如此震撼。 “杂志上说的是真的吗?你与怀安——”她的声音更加的低,几乎听不清。 “我与谁在一起,都与你无关。”逼迫出冷硬的声音。 “原来,你真的不要我了。” 背后,她的声音里泛起了淡淡的笑。 滚烫的泪水,渗进了他的外套。不易觉察的是他的一颤。 “我没有害你哥哥。”她轻轻道。 “既说没有,那你把这个谎言揽上身,不嫌好笑么?” 转过身,黑眸炯炯逼视着她。 “我不想成为你的弱点。顾夜白。”她低吼,泪水在眼里打转。 虽早有料到几分,但这猜测,经她证实,还是微微灼痛了他的心。 这是他的机会吗。 几乎便要脱口而出,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他,可是那该死的一月之约——嘴唇蠕动了数下,终于,还是湮没了声息。 低沉的笑声微讽,从他喉间逸出。她再一次退缩了。 舞会上,她说,有事告诉他,可是,现在,她再次选择了缄默。 松开了对她的钳制,道:“你走吧。” “哥哥的事,发生了的便不能更改。而你要隐瞒的我也再没有兴趣知道。” 冷冷转过身。 阳光透过窗几,打落在他身上。 她逆了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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