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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


  "我真的搞不明白,医院到底是救人的地方,还是赚钱的地方?"张红军发表着感慨。

  "你不是从那里赚钱吗?装糊涂!"

  郝美玉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从包里掏出了英语书。她现在已清楚地知道,医药代表只能是她的过渡职业,她的位置应该在教学科研岗位。

  印计下午开车和秋莎去买车的时候,看到忘在车上的手机竟然显示有68个未接来电,吓了一跳,再一看号码只有5个不同,郝美玉的有47个未接。他搞不清郝美玉有什么急事,就打过去问想缓和气氛:"你们是不是三缺一?"

  "缺你个头!"

  "谁啊?那么凶?"秋莎听得非常清楚,是一个女孩的声音,就轻轻问。

  "代表。"他握住话筒和秋莎说完,就松开盖着话筒的手指:"手机拉车上了,现在才发现。"印计忙着解释完后说:"你们在哪里玩?"

  "你来不来?来就告诉你。"

  "实在没时间。玩得开心些。"他关上电话,秋莎朝他一笑。

  郝美玉接完印计的电话以后,心情稍许好了些:"走,到山上看他们玩得怎么样了?"

  八角亭那,每人的脚边,白色的快餐盒很疲惫地匍匐在地上,一个个咧着个大嘴在笑。

  张红军拍王虎的肩膀说:"子弹打光没?"

  "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你什么时候看我全军覆灭过?"他用手指弹着花花绿绿的扑克,指着拖拉机QQKK说:"多棒,这牌,不赢才怪呢。"他喊了一个55分得到了底牌权。

  他埋完牌,数了数,QQKK拖拉机一斗,主牌上的对子可能就将别人的主牌全清光了,他有5对主,应该能清光所有人的主。手里唯一的副牌是方块A、K,如果走运的话,他可以得个大光。按20元底起计,如果打个大光的话,一把就能赢回来360元,可以又挺几把业务牌。张红军认为业务牌总数是要输的,但和普通医生没必要输得太惨。

  他QQKK拖拉机一下去,没想到他的下家竟然就是一对主2连着一对副2,赢了他的拖拉机。敌方一把就拣了45分。紧接着,下家出一张方块A,紧接着出一对方块10,方块50分悉数被收。这么两下,王虎就被打了个小倒光了。下家说"算了,拣不到什么分了。"大家跟着丢牌,三分钟不到,他给每人40元。张红军打趣道:"牛皮吧?老师永远是老师,学着点。"

  一个医生应道:"学生不一定永远是学生哦,我们原先可也是学生哦。"

  郝美玉看王虎数钱时手里不宽裕,就从自己包里数出六张说:"再给你600,输完没了。"

  一医生笑道:"小王打得蛮好,应该没输吧。"

  张红军对美玉道:"打三打哈,只有骏杰打得好,那小子简直是神算子,可他一般不打牌。"

  23

  这是一个杭海少有的冬天。人们怀着喜悦的心情,迎接着早到的第一场大雪。杭海是一座少有大雪光顾的城市,往年大多是淅淅沥沥的沙雪或雨加雪。大片大片的鹅毛大雪,跳着优美的舞姿,唱着天堂般悦耳的歌声,纷纷降临杭海,去犒劳辛苦了一年的大地和大地上的生灵。

  就在这样一个绝美的景象来临的前夜,两辆警车在靖宁县城碾碎着一个人的梦,不,准确地说是一家人、一群人的冬梦。

  不管是谁,都有着一个美丽的魔幻般的梦想。人们面对的现实也许是千姿百态千奇百怪,但人们珍存于生命的梦却大体相似:除了和富裕飞翔,就是和甜蜜赛跑;一切穷苦的梦、恐惧的梦,人们都将在时光中将它绞碎,最后甩向另一个世界,谁都看不见。

  靖宁县人民医院的院长张新志,就是在宾馆拥抱着一个13岁的幼女做着甜甜的梦的时候,被带上警车的。当警察要带张新志走的时候,女孩的话让在场的民警哭笑不得。她扯着警察的衣角指着床单上殷红的血迹说:"他答应给我们老板三千块钱的还没给呢!没有钱,我会挨打的!"

  张新志嫖娼被抓的消息,不胫而走。但人们很快就在雪的舒展中锁起了眉头。第一个紧锁眉头的就是医院药剂科雨主任:"如果是嫖娼,一般罚完款就会放回来的。再复杂的嫖娼案,找个律师都能轻松搞定,为什么张院长没有动静?"他有点着急,不知怎么办好。想来想去,只能找骏杰——几乎地球人都知道骏杰痛打黑光头的事,但知道骏杰的亲戚是公安厅副厅长的不多。当然,雨主任后来是从县公安局的朋友那知道的。

  雨主任担心公安在他衣服里或手机里放了窃听器,于是洗了个澡,换上很久没穿过的衣服,搜了一遍身,发现身上除了一张工商银行的银联卡什么都没有后,他打了一辆的,跑到ATM机上取了三千元钱,买了一台虽然过时但却精巧的诺基亚8210手机和三张不用身份证就能买到的神州行充值卡。然后,他走到一个僻静的地方,拨通了骏杰的电话。

  由于做业务的关系,骏杰接电话从来是来者不拒。他看到陌生的号码,听到是雨主任的声音时,以为他是在杭海拿别人手机打的电话呢。

  "主任,什么时候到的?"他问。

  "我在靖宁呢?张院长抓了,你知道吗?"

  "他呀,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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