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时尚阅读 > 鲁班书之血班母 | 上页 下页 |
一二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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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公输然跳了起来,众人急忙将他按回床上,他又说,“这么久了?半个月了?其他人怎么样了?” 温子菡说:“那天你和张道阳去圣地,我们不放心,到了鲁班门后,趁李清洪不备,突然出手,将他杀死,再迅速制服了其他卫兵,当我们冲回圣地时,却见张道阳已被郭山河打死,郭山河也被高若凌刺死了,你身受重伤晕迷不醒,但神奇的是,黑石染上你的鲜血后,竟然裂成两半,现出一个铁盒来,于是我们便将你和铁盒带回了鲁班镇。” 公输然感慨地说:“想不到郭山河、卢罄、张道阳、陈议员、李清洪苦心孤诣,到头来却什么也没得到,反而送了性命,真是又可怜又可笑。” 刘夏说:“他们是死有余辜,尤其是郭山河,把你害得这么惨,他要不死,我一定再去宰他几十刀。” 公输然笑着说:“我惨吗?不是完好如初吗,我们大家也都安然无恙啊。” “你——”刘夏刚要说什么,其他人连忙向她使了使眼色。公输然察觉到了,心里不安起来。 公输然问:“铁盒里装了什么东西?让我看看。”刘常捧出一个小铁盒来,它虽经千年,却毫无氧化痕迹。公输然打开它,只见里面有一张暗黄色的宣纸,他取出打开一看,却是一张地图,地图右上方画了一只怪鸟,状如雕鸮,只是体形要大得多,应该就是黄鸟吧。在左上方有几行小字,公输然轻轻念道:“余一生孤苦,晚年得遇青平,方知生之滋味,然年龄悬殊,虽互相爱慕,却不能相守,遂力促公主与段兴和之姻缘,无奈好事多磨!余隐退武当,青平又追随而至,她因我连负两人,欲以死相报,余念公主大恩,甘愿殉葬,生无缘份,死可同穴,于愿足矣!为成全我公输后代,特将黄鸟迁徙路线图藏于此地,由我六十代玄孙得之,保我公输一脉。太平兴国八年青云绝笔。”公输然念完,怔怔出神,原来公输青云与青平公主果真有一段忘年恋情。青平公主先与公输青云同葬千年,又借高若凌之手,化去扶教主一片痴怨,再遂了公输青云心愿,与段兴和合葬,终于了却三段孽债,可谓完美无缺。公输青云之所以不杀雌黄鸟,也该是念及它与自己一样,孤苦伶仃,苦觅情人而不得吧。 “唉——”公输然忍不住长叹一声,他又问,“高大哥、神兵、吴局长、王二狗和杨东元师徒呢?去了哪里?” 温子菡说:“梅山教人与杨东元师徒都回去了;神兵嘛,在凤凰县城闹了事,不敢回去,以后会留在鲁班镇辅佐新选出的镇长管理镇务;至于吴天良和王二狗,来友爷爷为他们化去诅咒后也回了县城,只是他们受神兵牵连,被查了,据说查出了多项重罪,现在被解了职,正在等候审理。” 公输然暗笑,他们也是咎由自取,他又挣扎着要起床,来友一把按住他,神情黯然地说:“小然,你身中郭山河重击,体内被他注入了阴毒无比的黑巫力,要及早治疗,不然——”他欲言又止。 公输然心明如镜,问道:“要怎么治?” “唉,修习《鲁班书》,靠你自身的巫力驱散它,这是唯一的治法。”来友艰难地说。 公输然如坠冰窟,痛苦地大叫:“不!我不学《鲁班书》,我答应凌儿的!”他疯狂地跳下了床。 来友将他紧紧拉住,大声说:“孩子啊,你必须学,这是唯一的办法,唉——我现在就带你去看高若凌吧!” 公输然一愣,紧张地问:“凌儿怎么了?她在哪里?快带我去!” “跟我来。”来友说。所有人都低下了头,跟着来友往外走去。公输然心急如焚,他有预感,他将要面对的会是什么。 一行人沉重地来到了镇东一处山坡,坡上青草遍野,中间点缀着各色野花,就如一幅镶嵌画,坡上垒了一座新坟,坟头摆放着十多个野花编织而成的花圈,精心制作的墓碑上刻着“梅山教高若凌之墓”。一阵风过,花圈剧烈颤抖,野花花瓣漫天飞扬,遮挡了墓碑、山坡、阳光和公输然痛不欲生的脸。 第二十四章 尾声 二十多年,死亡对公输然而言太熟悉了,从三岁开始,他所经历的病危、电击、溺水、中邪等危害生命的事情不下二十次,他也经历过亲友亡故,看过一个个活生生的人,不一会就变成了硬梆梆的死尸,然后被装进棺材,埋入土中,不过十多天,便腐烂得只剩一副狰狞恐怖的骨架,不论他生前是多么的和善与美丽。他已渐渐接受了生死这个万古不化的人生命题。 然而,眼前的坟堆里躺的却是高若凌,立刻颠覆了他所有关于死亡的结论。公输然怎么也不能相信眼前的事实,在黄鸟洞,他明明看到高若凌的刀刺进了郭山河的胸膛,为什么高若凌却死了?没有人回答他这个问题,因为他是当时唯一的幸存者,唯一的解释就是郭山河临死前打死了高若凌。难道这就是宿命?是上天对公输家族的惩罚? 公输然趴在坟堆上,周边三米已被他踩踏得光秃秃,几天来,他吃住在这里,没有流过一滴眼泪。他翻过身仰躺在坟堆上,举起手中的酒瓶,咕咕灌了一大口,昔日那个刚出校门,不谙世故的公输然不见了,取而代之地是一个蓬头垢面,胡子拉碴,满面沧桑的公输然。岁月为人生制造了苦难,也不断风蚀人的容华,这是每一个人的宿命。 远处的巫彭山青翠如黛,一行小鸟划过天际,飞越鲁班镇。小镇恢复了平静,它正在缓缓走向消亡,几十年后,这座遗失之城将化为一堆废墟,在每一块洒有镇民热血的砖上爬满青藤和昆虫,所有镇民都将长眠于此,那时会是怎样一副景相?野草疯长、藤萝密布,《鲁班书》的残页随风飘舞。公输然苦笑一声,又喝下一口酒。这些天,科考队员、来友、刘夏轮流前来探视他,为他送来饭菜,大家担心他酗酒对身体不好,每次只送一小瓶酒过来,但公输然闯入不远处的镇民家中,强抢了一大坛米酒放在坟头,镇民都认识他,不敢拦阻。公输然不停地喝着,酒是精神麻醉剂,会让人停止思考,忘记心中的痛,但不论多少酒,也化不去他的灰败情绪,高若凌离去了,自己也终究逃不掉几千年前就埋伏下的宿命。公输然无法压制疯狂的思维,他竭嘶底里地站起身,又轰然坐下,靠在墓碑上,他的眼神越来越黯淡无神。 这时,刘常、江未希、温子菡、杜乾坤背着行囊走了过来,他们等得太久了,现在离回北京复命剩不下多少时间,已经到了必须离开的时候。他们完成了任务,有了黄鸟迁徙图,就足以向李渊博交差,按图索骥找到黄鸟是迟早的事情,但他们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温子菡忧虑地说:“我们走了,你要振作起来,早日回北京,我们等你。”公输然与他们对视良久,始终没说一句话,他又自顾自地喝起酒来。四人摇摇头,往巫彭山走去。江未希突然驻足,回头凝望公输然。公输然偏过头,这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女人就像一个谜团,他曾经渴望破解它,但此刻,公输然却心如死灰,他害怕受到关注,也害怕关注别人,把这个谜团留给以后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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