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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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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持续安静了一会,间或里,不知谁把报纸翻得哗啦哗啦直响。霍栀估计她们不可能再说什么了,微微地动了一下胳膊,翻报纸的声音便停了。 霍栀微微抽动了一下胳膊,用力想睁眼却睁不开的样子,江泊儿扔下报纸跑过来:嫂子,你真能睡。 霍栀不好意思地揉了揉眼睛:不好意思,我睡着了吗? 江泊儿脸上还残存着一丝不高兴:都睡半天了。 安一秋微微闭着眼睛,坐在一张古老而阔大的紫色真皮沙发上,好像在打坐,压根没听见她们在说什么的样子。 霍栀坐起来,身上依然沉甸甸的,这种感觉,很久没有过了,在商场上班那阵,趁轮休没白没黑地狂睡过度,就会有这种昏昏的沉沦感。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脑袋,并没是什么异样的感觉,就有点莫名地冲江泊儿笑笑。江泊儿接了她的眼神,瞥了安一秋一眼,没好气地说:安大夫说今天心情不好,不下针。 霍栀看看安一秋,笑了一下:没事,等安大夫心情好了我再来。 安一秋却突然睁眼:以后也不要来了,我不打算继续做这一行了。说完,继续打坐。 江泊儿两手插在牛仔裤后兜里,活像是生气的螳螂正在翅膀上摩擦着两条长腿:安大夫现在也不讲交情了,开始耍大牌了,我们不求人家了。 江泊儿连声再见都没说,就拉着霍栀离开了安一秋家。反手掩门的时候,霍栀瞥了安一秋一眼,她已不打坐了,两腿松散地垂下来,两眼发呆地望着门口,似有无尽的担忧搁藏在心里。 见霍栀在看她,安一秋浅笑了一下,垂下了眼皮。 紫的白的红的木槿花一树一树地开在嘉峪关路两侧,江泊儿目光僵直地开着车,差点撞上了一只乐颠颠跑过马路的小狗,一个急刹车,霍栀猛地往前一伏,差点撞到前面的挡风玻璃上,江泊儿恨恨地骂了声:找死啊,小畜生! 话音刚落,路边的院子里边跑出一彪悍的中年女人,叉着腰冲江泊儿嚷道:骚货,你差点撞了我的狗,还有理了?! 江泊儿怒气冲冲地瞪着中年女人,解开安全带就下车,霍栀忙拉住她:泊儿,你要干什么? 江泊儿又瞪了中年女人一眼,恨恨地系上安全带,一踩油门,车子刷地就冲了出去。 霍栀看看她:还在生安大夫的气? 江泊儿用鼻子嗯了一声。 我都不在意,你还生什么气? 这个出尔反尔的老神经病,也太抬举自己了,我好说呆说她才答应给你下针试试,等我把你带了来,她居然又变卦了,变……或许是江泊儿觉得后面的话有点歹毒,便换了个词:真是不可理喻! 谁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藿栀宽慰她。 车里有点热,霍栀把车窗打开了一条缝,心里却在想江泊儿和安一秋的那番对话,估计她知道些安一秋不甚光彩的过去,不然,貌似心高气傲的安一秋怎么能听凭她厉声厉气的呵责? 她哪里是心情不好,她是神经质!等红绿灯时,江泊儿往嘴里丢了颗口香糖。 呵,她还是你朋友呢,是忘年之交吧?你哪能这么说人家。 忘年之交……江泊儿瞥着嘴角,隐隐地冷笑了一下:什么忘年之交,今天,你也看到了吧,这世道啊,是谁都指望不得。 说完这些话,江泊儿抿着嘴,专注开车,一副心情不好、不想再说话的样子。 霍栀就觉得江泊儿并不像江村说得那样,嘴辣心浅,而是心机挺深沉。 把送霍栀回家后,江泊儿就去书吧了。霍栀闲得无聊,打算把家收拾一下,拿着抹布挨间房子擦,擦到江泊儿房间门口时,她推了推门,像往常一样,是锁着的。 楼上有四间卧室,一间被秦樱素做了衣物间,几排衣架上挂满了衣服,墙上也是,简直是间精品时装陈列室,抚摸着这些衣服,霍栀想起了不知所踪的秦樱素,心里一阵难过。 衣物间的隔壁是江村父亲生前使用的,足有三十平,光线充足,窗台上摆了几个花盆,花早就干死了,立在薄薄的阳光里,略显凄凉。 用白布单子蒙起来的大床和写字桌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看样子,平时少有人进来,一桢巨幅照片寂寞地挂在墙上,照片中的人,大约就是江村的父亲了,慈祥的笑容里带这一丝无奈的苍凉。 擦写字桌时,她好奇地拉了一下抽屉,居然都没上锁,是一些名片以及男人的日常用品,还有几本日记,她翻了翻,是枯燥的工作日记,便扔了回去。 霍栀打量着整洁的房间,舒心地笑了一下,觉得窗台上的几盆枯花,实在是大煞风景,便想搬下楼去扔掉。 刚一开门,就碰见了正要约她去买菜的马婕,马婕看着大汗淋漓的霍栀:樱素,你这是要干什么? 霍栀笑笑:我收拾了一下家,这几盆花早就枯死了,干脆扔掉得了。 马婕看着她啧啧说:你可真能干,喏,这不是你公公房里的花么? 是啊,没人管,枯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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