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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


  “时间不早了,那就洗洗睡吧!怎么样?都坐了一天车,够脏的,洗个澡吧!我先去洗……等我洗完出来,你要是不在这儿了,就说明你上楼去睡了,你再想想清楚,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不用去翻找他就知道:脚下的旅行包里已经没有干净衣服可换了,索性就不换了,他走进卫生间,脱光之后开始淋浴,洗着洗着,嘴上竟哼起了一支歌——是罗大佑的《恋曲1980》,他甚至能够意识到自己的表现有些反常、有些怪异,但却反常得十分轻松、怪异得十分愉快!他洗的时间并不长,但全身上下每一处都洗到了……

  洗完了,他擦都未擦便赤条条晃荡着走出卫生间,来到客厅里,见她还在那里呆坐着,就说:“该你洗了,我先到床上去了,你待会儿出来——可别走错房间噢!我的是这间。”

  走进自己房间,他将床铺稍作打扫和整理之后便躺了上去,其间还到客厅的茶几上拿过一次香烟,返回的时候随手关上了房间的灯,他以为对即将展开的床上运动而言,从客厅漫进来的那点灯光就已经足够了!她洗得有点慢,也许是还在矛盾中犹豫着?接连两支烟抽完后才听到卫生间的门被打开的声音,半分钟后,一个裸女的黑影终于出现在房间的门口,在逆光之下如同一纸剪影。

  “来吧!”他对她一下变得客气了,故意做出老情人般亲昵的口气,“快来!”

  那黑色的影子在地板上缓缓地向前移动着,最终融进了屋子深处的黑暗中。

  他侧过身体朝里边挪了挪,让出半边单人床,让她上来并且躺下,她很听话。

  …………

  “怎么样?”大汗淋漓状若爬上岸来的河马的他,点起一支烟问她,“我比老余如何?”

  “问什么呢?不许你这么问!”她似有羞怯之意,用长长的指甲掐了他一下,但过了一阵儿,还是如实道来:“你没他猛,也没他有激情,但比他会做,时间也长,你是个很细腻的男人,知道怎么照顾女人……”

  96.留她在此

  冯彪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一夜过后他也并未恍惚,昨夜发生的一切他都记得很清楚,所以才会发现同床共枕了一夜的女人并不在床,而门外的客厅中似有响动……

  与此同时,外边的人也听到了他的动静,马上跑进来,“醒来啦?”她春风满面地说,“冯彪,你睡得真好!一点声音都没有,这次出门肯定玩疯了,怎么就跟八辈子没沾过床似的。快起来吧,我把早点买回来了,都快凉了,我去给你热热……”

  说完她又跑出去忙活去了。他从床上爬起,到立柜里好不容易才找出一套干净的内衣和外衣穿上,然后走出房间去卫生间洗漱,对着墙上的一面大镜子,他随手拿起一把简易的剃刀剃须,尽量把自己搞得干净一点,然后才走出去……

  客厅的餐桌上放着一碗豆腐脑和两根油条,她站在桌边说:“快来吃吧!我已经吃过了。”

  他坐下之后只顾闷头吃着,她的热情、她如此之快的情绪转换让他很不习惯很不舒服,他心里明白:她如此自然地为自己做着这一切,只不过沿袭了在春季的那三天里和齐自立同居时所建立起来的一种习惯罢了,而此时此地的自己只不过是余的替代品而已,所以既不要感到受宠若惊,更不要为之心有所动,要搞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才好。

  “冯彪,你一刮胡子,就显得年轻了,也好看了,小伙挺英俊的嘛!”她说。

  他朝嘴里舀了一勺豆腐脑,咽着。毫无反应。

  “刚才我出去买早点的时候,上楼时你猜我撞见谁了?陈卫国他老婆,她见我一愣,刚要问我什么,我赶紧就跑上来了……”

  他朝嘴里塞了一口油条,嚼着。毫无反应。

  大概就是从这一刻开始,他在和女人打交道时,学会了以沉默处之,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首先自己要做到的是心不在焉——这实在是一种好办法,他可以不去管对方是谁,甚至可以不把对方当做存在的人看,而只管自己的需要,只管去满足自己需要的某一点。

  中午到了,他带她去小区外面的一家火锅店吃火锅——那家火锅店在那一串小店中生意做得比较红火,他和齐自立常来,在靠窗的一个座位上刚一落座,她便说:“上一回,自立也带我来过这儿……”他觉得她真是一个蠢女人,但也只是看了她一眼,继续选择沉默。

  火锅端上来之后的局面是:他在闷头猛吃,她在不断找话。其间还有一个小插曲:他刚把一大筷子涮好的小牛肉塞进口中,抬眼却见在不远处的一桌上,面对面坐着黄少妇和她的“笔会情人”——《豆蔻》的那位男编辑,他在看见她的同时,她也看见了他,相视一笑,那一笑的含义大概是:食色男女,彼此彼此。坐在对面的女编辑注意到他脸上的笑容,问他为什么发笑,在笑什么,他继续笑着说:“没笑什么。”

  黄少妇在视野中的突然出现,像是一个提醒,让他马上意识到女编辑此番的来意,几个月前,她被齐自立强暴成甜蜜的情人,度过几天几夜的蜜日良宵,临行前跟余说好一个月后再来重聚,可她爽约了,到底没有来(齐自立还为此大为光火借酒浇愁),照她当时说的:她该是五一和她的那位老同学结婚,几个月后重又现身来找她的露水情人,是不是因为和黄少妇的情况类似?

  吃完午饭回到家,他在只要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就有着雷打不动的午睡陋习,一进屋便自顾自地进了卧室上了床,她也跟着上来了,小猫一样,上了床就往他的怀里钻,真是温饱思淫欲啊,这一顿红油火锅吃得浑身燥热(这一路他惟一不适应的就是陕北的饭食,回到本城的第一顿正餐便吃得有些过饱),那还有什么好说,他动作迅速地自行脱光,翻过身去再去剥她的衣服,她还忸怩着,说大白天不做,他毫无耐心可言,只管自顾自地行动起来……

  留她在此,不就是为了这一口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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