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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一


  乔英,你别你别,让我跟他们走,看他们敢把我怎么样!阿兰突然从洞口那儿钻出来,她零乱着长长的湿发,满脸泪水雨水,双手拎着那三个旅行袋,带着哭腔边说边往前挤。

  阿兰,你退后!红塔山叫。一道闪电掣过茫茫夜空,狂风烈雨中,红塔山叉着腰岿然不动,死死把北极狼、我和阿兰挡在身后。湿透的白衬衫下,隐约显现的红色胸罩高高挺立,雄伟壮丽。

  让开!李星歪扭着三角脸吼。

  你最好还是滚回去等着蹲大牢吧!红塔山微笑着说。

  好,老子今天就成就你的英名!已近疯狂的李星举起手枪……

  就在这时,北极狼回身大吼一声,快下去!然后猛然奋力一推,我和阿兰冷不防跌跌撞撞滚下黑黝黝的后山坡。与此同时,我听到砰的一声,枪响了,刹那间乔英胸前火花飞溅,红如玫瑰,我眼前的世界也火花飞溅,红如玫瑰……

  漫山遍野忽然响起激越的警笛声。也许,专案组的大队人马到了。我脑子里闪电般一亮,然后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秋色深深浅浅地斑斓着汹涌着,铺满10月的H市。

  在凯达大厦8层会议室,新的集团领导班子整整开了一天会,讨论凯达今后如何重振雄风、再图发展的思路和计划。会议结束时,董事长兼总裁莫华作了简要总结。他刚理过发,那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学生头和洁白齐整的牙齿使他看上去更像高中生。他强调指出,胡晓婵同志提出的一些建议是很有创见也很有远见的,比如凯达集团过去主要针对社会中间部分,即青年消费者做生意,现在我们应当把眼光再放开一些,瞄准社会消费群的两头,即独生子女一代和老龄人,开发一些新的项目和产业,真正实现集团化,争取早日成为上市公司。他最后说,晓婵,你带几个笔杆子把班子讨论的意见整理一下,弄出一个草案来,然后交全体员工,广泛征求意见。

  说到这儿,网虫们一定明白,我高升了。

  没错,我,一个举着阳光脸蛋特能蒙人的大本女孩,一个诡计多端的美眉,而且还是个没根基的飘一代,居然歪打正着,荣升凯达集团副总裁。别妒忌,你说我该不该升?该升。你说我还能不能升?能升!这就对了,这说明你真把我看透了。

  第95节 我们一起走,好吗

  夕阳挂到窗角的时候,莫华宣布散会。我整整深灰色西服套裙,拢拢长发,夹起公文包刚要出门,莫华把我叫住说,晓婵,明天赵桂芳和李巧白的婚礼你是不是要去祝贺一下啊?

  当然,我说。

  我们一起走,好吗?

  莫总裁能大驾光临,我代表小Q和李巧白先向您表示感谢了。

  哎哎,我一直弄不明白,你们为什么管赵桂芳叫小Q,这个外号怪怪的,什么意思啊?莫华问。

  我咯咯笑个不住,把莫华笑傻了。

  走在阳光明媚的走廊里,我向莫华解释了小Q的来历:关于她对鲁迅先生《阿Q正传》的新解。莫华也禁不住扑哧笑出声来。他说,晓婵同志啊,你已经是副总裁了,官不小了,能不能来点儿正经的啊!

  从7月11日那个暴风雨之夜开始,三个月来,H市不啻发生了一场大地震。

  那天夜里,在李星举枪瞄准的一刹那,北极狼为保护我和阿兰,奋力把我们推下后山涧,但他不敢推也不敢碰红塔山,因为她正站在悬崖边上。

  就在同时,李星的枪响了,正击中红塔山的心脏。与此同时,专案组的大队人马潮水般涌来,漫山遍野把北山团团包围。市公安局局长通过警车上的扩音器,命令李星和他的帮凶缴械投降。李星自知末日已到,在数十支手电筒的光柱中,他摊开双手耸耸肩,做了个无奈也无所谓的姿势,然后吼了一声:老子不玩了,走人了!接着举枪对准太阳穴,自绝身亡。两个狗腿子李春海和郑玉涛束手就擒。

  幸亏那天暴雨倾盆,山涧里泥水滔滔,我和阿兰滚下去被几棵小树挡住,只是皮肉有些擦伤。不过我俩都被吓昏了。醒来时,阿兰问我,你死了吗?

  我捏捏自己脸蛋,说好像没死,你呢?

  阿兰说,死了,不过又活过来了。说罢眼泪便成串掉下来。等警察找到我们时,我和阿兰像两个泥猴正坐在泥水中抱头痛哭。

  事后,中共党员乔英被追认为烈士。我、王阿兰和赵桂芳在凯达集团举行的追悼大会上哭得死去活来……情同手足的四人帮只剩下我们三人。后来,秦小多要求加入,被我们严词拒绝。我们说,你只能当红外围,红塔山之死所造成的历史性空白,是永远无法填补的。

  7月11日下午3时,吴凯携带50余万元巨款畏罪潜逃。4时许,全省发出红色通缉令,H市空港、火车站及各个路口均被警方严密监控。但吴凯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踪影皆无。那些天,吴飞听说我是凯达一案的举报人之一,对我恨之入骨。一天,他喷着满嘴酒气跑到丽多公司,对我横加指责,说他爹当初如何如何器重我,还把我介绍的三位同学都安排到重要岗位,说我真够另类的,忘恩负义,过河拆桥,不够意思……

  等他说完,我冷冷地问他,你知道王阿兰为什么和你断绝关系吗?

  她天生就是个水性杨花的烂货,她跟我说,她又爱上别人了!吴飞血红着眼睛叫。

  不许你侮辱阿兰,我愤怒地说。阿兰是真心爱你的,她一心一意想做你的好妻子。但是,今年4月的一天,吴凯请她吃饭喝酒,偷偷给她下了药并把她强行奸污了。阿兰哭着骂他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应该知道,我和吴飞正在相爱……吴凯对她说,将来你成了我家儿媳妇,可以侍候我们爷儿俩嘛。阿兰为此痛苦万分,她觉得对不起你,她不想伤害你,她害怕再跨进你家大门,只好被迫和你断绝来往……你想想,她受的伤有多深吧!

  吴飞呆若木鸡,如雷轰顶,脸色惨白得像纸,僵凝的表情极为恐怖。

  第二天中午,他亲自带领专案组的人,把藏身在远郊一农民家菜窑里的吴凯挖了出来。当着那么多警察的面,吴飞狠狠扇了他爹两个大耳光。当天晚上,他跑到我们四人帮住的502室,找到已经骨瘦如柴的阿兰,扑通跪倒在地,伏在她膝上号啕大哭,阿兰也哭成泪人儿……

  数天之后,雷可也落入法网。他的办公室和家遭到彻底搜查。

  后来专案组的同志跟我说,雷可近200平方米的家里简直就是一个大超市,好烟好酒堆成山,名牌领带像拖布扎了两大把,足有上百条;没开封的高级衬衫上百件,家用电器堆成垛,从地板顶到天花板;打开一个饼干盒子,里面是满满的钱;拉开抽屉,十几个信封塞满了钱;阳台搁板上扔着好几个塑料袋,装的全是钱;地毯下、枕头下、床底下、鞋盒里,全是钱、钱、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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