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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受到鼓舞的人们翩翩起舞,大厅成了莺飞蝶舞的海洋。我注意到,许多帅哥靓妹是请来的文艺界演员,他们服装绚丽,动作专业,仿佛在参加一次正规的国标舞比赛。雷可走过来邀我跳了一曲,手揽在我的腰肢上,力度恰到好处,不紧不松,透着一点点亲热。

  渐渐地,一个双腿修长、脑后垂着一束马尾的妙丽女孩引起全场的注意。

  别的女士着装清一色是专为舞会准备的长短裙和高跟鞋,而她却是白色低胸T恤衫、白色牛仔裤和纤巧的白色细高跟小皮靴,浑身曲线妙曼,胸部波峰起伏。尤其那双美腿,上部浑圆坚实,肌肉微微鼓起,小腿修长纤细,膝部缩进向后弯,两只脚走起来呈外八字,这样的腿显得挺拔修长而且富有弹性。只有苦练过多年童子功的舞蹈或戏剧演员才会有这样的美腿。我从小学到大学一直是学校的文艺骨干,在舞台上蹦跶了十多年,人是业余的,腿也是业余的。这个女孩的舞姿和她的着装一样,看似漫不经心却别具风韵,别人是"参加比赛"的感觉,一脸做作的假笑,正规得没滋没味,而她仿佛在玩潇洒玩自信,动作飘逸舒展,一举手一投足活力四射,令人倾倒。

  吴凯朝白衣女孩走过去,低声说了几句什么,于是这女孩大大方方含笑走向雷可,接连和雷可跳了两支曲子。舞会结束前,白衣女孩又登台唱了一曲京剧段子《智斗》,她变着粗细嗓音把阿庆嫂的高亢亮丽、胡司令的粗犷蛮悍、刁德一的阴阳怪气唱得惟妙惟肖。

  在全场热烈的掌声中,雷可满面含笑,将舞会皇后的银冠戴上她的额顶。

  美是比任何炸弹都有杀伤力的丘比特之箭。这个小妖精就是秦小多,H市青年实验京剧团演员。

  舞会散后,时近午夜,侍立在酒店大堂门口的工作人员塞给我一个沉甸甸的手提纸袋。打的回到学校,同寝室的女生们饿狼般朝纸袋扑过来,一块八米长的亚麻布料子立马让她们劈了,一套凯达商贸集团的宣传册子和材料看也不看,啪地扔进墙角的纸篓。最后掏出一个信封,打开一看,是800元"车马费",还有一张购物券,是标价687元的山地自行车。

  哇塞,女孩们惊呼,这个老板好慷慨呀,我们应该集体去泡他一泡,把他五马分尸!

  以后数天,在一只看不见的手的指挥下,H市所有媒体包括省市报纸、电台、电视台,表演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大合唱,相继在显要位置和黄金时间推出有关凯达商贸集团的报道,什么《凯达集团的崛起之路》《"吴凯现象"的思考》《改革家的风采》《凯达五年风雨路》等等,充分显示了媒体的话语霸权。H市仿佛遭到一次地毯式轰炸,所有有关吴凯和凯达集团的猜测和谣言一扫而空。我写的报道发表在《海都晚报》头版上,题目是《一位"地下工作者"的追求》。

  叶怡姐看了撇撇嘴说,这种屁文章还好意思拿出来发表?

  我说怎么了?我们主编都表扬了,说写得很有晚报特色。

  叶怡说,幸亏咱们是姐俩,我要不认识你,会认为你不是拿钱了就是上了吴凯的床。1

  昨夜有雨。早晨,外面的空气很湿润。不知谁家的一只白色长毛小巴儿狗蹲在门口,望望我,然后抖抖身子甩甩雪白的毛,溅起一团雾水。

  过几天要去秦小多那里报到,难有多少时间与狼共舞了,这几天有空我就不由自主往白茫那里跑,每次都打车,生怕晚到几分钟就见不到人,几个常跑这条路线的"的哥"都认识我了。

  春天和夏天,白茫家的小院周围总是盛开着一树树如烟如霞的花,有丁香有桃花,还有一些我叫不出名字的花,那若有若无的缕缕花香飘满院落和小巷,老远就闻得到,后来一见到这类细碎热闹的花我就爱迷路。

  北极狼酷爱读书,爱好也够广泛,画画儿,写文章,下围棋,拉手风琴,包括苦苦寻找他的绝对处女,事情很多,貌似高雅却透着无所作为的庸俗,看似忙碌却全是没落文人的闲情逸趣。我曾说他,你要俗就俗到底,让我每次都能找到你;你要奋斗就像个坏蛋似的躲到阴暗角落去写东西,让我永远找不到你。你现在不雅不俗不清不白无爱无憎无所事事又忙忙碌碌,既非正品又非另类,既不堕落也不高尚,既无雄心也没野心,整个儿一个不伦不类!

  北极狼笑说,只要不是不齿人类就行。

  我说,就你这样子,女孩子可能会偶尔喜欢你一下,但绝不会嫁给你。

  北极狼合上膝上的书,吸一口烟说,现在搞市场经济,大家都你死我活地竞争,我干吗要玩命,累不累呀!他还振振有词说,世界上有两类英雄,一类是为所爱的女人奋斗的,一类是为寻找所爱的女人奋斗的。我不幸属于这两类英雄之外,所以空怀一腔爱国热情,却没有奋斗的目标和动力。

  第31节 难道我不是你的所爱

  2005年04月18日

  我笑说,难道我不是你的所爱?

  北极狼摇头,你是非人类,一个飘来飘去的影子。

  到了白茫家,却不好意思进门了,天天腻在这儿,让他父母、哥嫂和小妹看着多掉价儿啊。可已经来了……我绕到屋后,小偷似的四下张望一番,然后捡起一粒小石子,啪地打在后窗上。

  如同我的房间全是香水的气味,白茫的房间全是烟的气味,他的衣服、被子、窗帘、手指,全是。我说过无数次要他少吸一些,可一见他没烟了又想跑出去给他买。后来我也试着吸了,只是在陪北极狼或想北极狼的时候。那是酒醉的感觉,眩晕,柔和,而且我的发丝里,衣领上,手指间,也都有了烟的气味、北极狼的气味,这让我十分陶醉。

  白茫的父亲是我们大学的英语系教授,这一点让我很紧张。每次钻进白茫的房间,我都觉得自己特像小偷,不得已撞上他的爸妈、哥嫂和正在读高中的小妹,也只是做作地露齿一笑,假得要命。我不知道我是谁我是什么身份,不懂得该怎样和他们打交道,称呼他们什么。不知道白茫的母亲是否拿我当未来的儿媳妇看待,我猜想她绝对不会喜欢我。我太另类太特立独行太天马行空。我伶牙俐齿、聪明绝顶却没学会与老人甜言蜜语,更不会假装未来的儿媳妇到厨间帮着打理蔬菜碗碟什么的。我就像个修炼千年、得道成仙的狐狸精,每逢黑夜忽地飘到她儿子的房间里,再没了声息,什么时候离开她都不会知道,她会不会想我在吸她儿子的血啊。

  白茫的小妹叫青青,青青叫我晓婵姐。戴一副厚厚近视镜的青青最愿意听我聊大学里的故事,她说她做梦都想进清华、北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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