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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现在,咱们已经不是一群整天无所事事的小孩儿了。以前的学习,什么都可以慢慢学,慢慢探索,同学们也有的是时间陪你练着玩。而现在的我们不一样!我们马上面临的是升学考试,考上一个好的高中关乎我们的一生。准备中考的前一年,我们会夜以继日地努力,紧锣密鼓地复习,需要一个非常非常良好的学习环境。还有时间给那些想当班长的同学慢慢地摸索吗?!

  "同学们都有自己的美好前程,大家也不希望就因为有人想体验一下当班长的感觉就随意搁浅自己的理想吧!当然也不会因为仨瓜俩枣的好处就出卖了人格和原则。我不学无术,我无所谓!你们呢?你们能忍受班里和别的班一样,终日乱七八糟的吗?现在是乐呵了,那以后呢?你们希望拥有一个连作业都写不下去的教室吗!再有,夏添同学,你说当班长得罪人,其实我不这么认为。咱们班的优秀班集体怎么来的?咱们班三好学生的名额总比别的班多六个,为什么?这其中是不是有夏添班长超负荷的付出?比如晚自习的时候,别的班天崩地裂地闹,咱们班静得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得见……还不是咱们班比别的班管理得好?这些又都是谁的功劳呢?"

  我顿了一下,指着第一排的几个同学,"她点你们的名最多,你们记恨她了吗?"第一排的人都有些措手不及,似乎还没回过味来,全班人屏着呼吸注视着我,哪有人敢说个"是"字,所有人连连摇头。谁能干那傻事啊,显得多没境界,多小心眼呀。有的同学被我说的已经特别激动,直接喊了出来:"没有!"老师在旁边目瞪口呆,表情好像在看世界大战。

  我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我看着夏添,又继续:"夏添你看,大家怎么可能记仇?只是不好意思直接对你说出那些感谢的话,一切尽在不言中。你的努力早已经在大家的心中得到了最真挚,最诚恳的评价。我觉得你没有什么必要灰心,把下一届的班长进行到底吧,让大家不会因为学习环境恶劣,而不能考入自己理想的学校。而这段经历也必定成为同学们一生中最清澈最温暖的回忆……"

  讲台下的同学们个个神情庄重,刚才马涛演讲时趴在桌子上的人全都挺得笔直,全都聚精会神地倾听着我的演讲。

  我注意到夏添平时几个特要好的朋友,已经悄悄擦眼泪了。夏添咬着嘴唇,眼睛里噙着的泪水终于涌了出来。泪流满面的她把头转向一边,不敢正视我。

  我几乎是踩着大家的心跳走回座位的。整个教室宁静得只能听到大家的呼吸。那片刻的宁静似乎让什么东西回归了。老师也忍不住感动起来:"我大学当了四年班长,怎么没人替我说过这话啊?"

  雷鸣般的掌声中,一切不言而喻。

  老师看大势所趋,便煽动起同学们的情绪:"同学们,静一下!既然大家都同意,我们不如举手表决一下好了,刚才演讲的同学用了不少时间,不记名投票恐怕要来不及了。"

  全班五十双手举起来一大片,少数服从多数,剩下的人看大势已去也只好举手。就连马涛也把手举了起来,全班一票都没差,夏添成功连任。

  夏添含泪望着我,但我不再看她一眼。

  从这个轰轰烈烈一个下午之后,班里空前地团结。没有争吵,上课没有小动作,没有不交作业的,顺便得了个拔河比赛的冠军。

  竞选过后,不少人仍热度不减,对我的口才称赞不已。说对我刮目相看了。我自己也暗自发现,爱的力量还真就能创造奇迹。想我自从进了市嘉,就没有像样的在人前说上一段有水平的话。而染上网瘾后,几乎快变成了哑巴……然而小小的激动后,一切又和我不相干了。就像《日出》中陈白露自语道:"太阳出来了……可太阳是他们的。而我,要睡了……"我对一切评论置若罔闻。

  周末,我回到了久违了的家。鱼缸里的金鱼死了。很明显地看出来已经死了很多天了。金鱼金色的身躯已经变成了一片破碎的叶状浮在水上,散发着刺鼻的气味。水,也死了。固体一般的囚在鱼缸里,我想到了一个词:水尸。老妈为什么不倒掉它呢?我很费解……

  这次,老妈又是半个月没看见我了,我意识到我们的母子关系越发紧张了。自从夏添和那个男生一起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就无形中恢复了之前的那些生活习惯,这些习惯就是每天不计其数地吸烟,不顾时间地上网,不遗余力地升级和沉默,我发现此时的我比以前更堕落了。因为我连对女孩浪漫的幻想都没有了。我深刻地体会到,我就是个废物,连我喜欢的女孩我都留不住……我周边被阳光笼罩的世界太刺眼了……

  二十三

  张刺见了一个网友。据张刺本人说是漂亮极了,漂亮得可以与蔡依林媲美。照这说法来看,他是非常幸运的嘛,其实则不然。那女孩和他在公园见面,聊了几分钟,便说口渴了,提议要跟张刺去酒吧一起喝点,张刺一合计好啊,这好机会焉能放过,给她喝得迷迷糊糊的,我就可以乘虚而入了。他们到了酒吧张刺不管不顾,那女的又吃又喝。

  酒喝得差不多了,那女生起身说去洗手间。可张刺左等右等,这女生一去就再也没回来,张刺足足等了两个小时以后,近乎绝望地叫来了服务员。然而更绝望的还在后头。

  服务生绅士并且轻盈地走过来,"先生,您这边的账可以结啦?"

  张刺心想肯定等也等不到了,真想一脚踢死那女的,偷鸡不成蚀把米。郁闷的同时他一边往外掏钱包一边问:"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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