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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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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死心,他知道她一定听见了,俯首亲吻她冰冷的嘴唇,然后再注视着她的反应,一遍不行,就再一遍,他知道她会醒的,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冰冷的唇在他温暖的包裹下,展现出红润的光泽,但依然紧闭双眼。 门外的阿洛拉见到眼前这情景,无法迈动脚步,她不忍打破他的希望。 “你明明动了,为什么不醒过来,为什么……”他已然知道她的颤动和以往一样,并非是有意识的,他又坠入了破灭的深渊。 重新回到椅子上,又开始无期的等待,将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一滴眼泪沿着她的手腕滑落,滴落在床单上,接着又是一滴。 狄克闭上眼睛,拼命地想忍住,但眼泪一颗一颗溢出,无法停住,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这副狼狈的模样,就胡乱地抹去它。 为什么他每次流泪都是那么的苦涩? 眼泪最后一次滴落的刹那,一双漆黑如星子的眼睛在苍白的脸上闪耀着迷茫与疑惑,直到映入瞳孔里的是一个周身都包围着哀伤的男人,柔柔地凝视。 她费力地抬起插满管子的手,轻柔地抚触着垂落在额头的发丝。 “对不起,我又让你担心了!” 耳边响起沙哑柔和的声音,轻轻的,仿如梦幻里的风声,在他耳边如此的不真切。 他猛地一颤,紧闭的双眼,不敢睁开,那熟悉的烙刻在脑海里的声音,怕睁开了就只是一场梦。 直到有人贴靠着他的手指微微抚过,依着他的脸颊的轮廓摩挲着,他陡然睁开双眼,如黑曜石般的眸子里,他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那双红润的嘴唇就在他的眼前蠕动着。 他颤抖的手指,同样轻柔地抚触着她柔细苍白的皮肤,弯弯的娥眉,挺俏的鼻子,还有因他的摩挲而上弧的嘴唇。 猛然间,眼前蒙上一层雾气,他不愿眨眼,就怕雾气消失了,眼前的一切也不见了。 随即,他一把拥住她,埋首在她的颈窝间说道:“叫我的名字!” “雷……” 他颤抖着,重复着刚才的话,“再叫一次。” “雷……” 纤细的右手环上他的腰际,她呢喃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他颤抖得越发激烈。 她感觉到自己的脖颈处湿湿的,他压抑的哭声在耳边呜咽,令她心中阵阵的刺痛,环在他腰际的小手,滑上他宽阔的背脊,安抚性地轻拍着。 他拥得她好紧,好紧…… 下一刻,炙热的唇覆上她的唇,她还没有来得及回应他,舌尖已然撬开她的贝齿蹿了进去,迫使她一起沉沦,他与她的眼神相交,谁也没有闭上,他们分开得太久了,只想静静地分享此刻的“重逢”。 突然的变化,让阿洛拉站在门外喜极而泣,她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悄然地关上门。 她决定过十分钟再进去,飞奔在走廊上,她要去通知休息室的伙伴们。 一分钟后,人影像旋风一样在走廊上跑来,大大小小的人都站定在病房门外,他们必须亲眼证实才能放心。 房内,热吻仍然持续着。 房外,悬挂的心放下了。 二月下旬,纽约反常地下了好几场雪后,天公终于露出了它的笑脸,和煦的暖阳照耀着大地,春天的脚步近了。 慕容悠醒来已一个星期了,奇怪的是她除了脸色苍白和身体虚弱外,并没有其他症状显现出来,也没有吐血的迹象发生,气色虽然差,但她的精神倒是很好,行动也没有不便之处。 对于阿洛拉来说,这并非是一个好的兆头,悠越是精神奕奕,死亡的脚步也越近,她的身体正以惊人的速度恶化下去,连身为主治医生的她都措手不及。 因此,阿洛拉没日没夜地躲在研究所里,拟定着诊治的方案。 正如一开始计划的,下个星期三,她将为悠做手术,她腹中只有八个月大的小生命必须提早来到这个世界。 因为孕育他的母亲已经无力供给他任何营养了。 另一方面,慕容悠也已经察觉到自己的身体状况,死亡对她来说并不可怕,她冷静地接受了这一切。与其说冷静,不如说是无奈。 她并不害怕离开这个世界,只是爱她如生命的他该怎么办,她的孩子又该如何? 无论是丈夫还是孩子,都是她放不下的。 所以,她央求阿洛拉隐瞒了一切,除了她,所有人都以为她有康复的可能,而这次的手术,更是为了她康复的第一步,医学发达的现在,早产的孩子也能百分百地健康成长。加上阿洛拉的医术,她很放心,而这个孩子,也是她唯一能留给他的东西了。为了他,她一定可以撑下去的。 坐在轮椅上,她遥望着远处正在草坪上嬉戏的孩子们,暖日俯照,大地一片勃勃生机,温暖如春的阳光却无法让她感觉到暖意,风中依然带着冷瑟,她下意识地拉高膝盖上的毛毯。 她的举动引来了陪伴在她身边的狄克的注意,他蹲下身子,轻柔地问道:“冷吗?那我们回去。” 她摇了摇头,知道一点风吹草动,他都会紧张莫名,连日来更是片刻不离地守在她身边。看着他担忧的表情,心中划过一阵刺痛,失去她,他会怎么样? “我还想待一会儿,好吗?”她抚上他的大手,压下那抹痛楚,露出甜美的微笑。 见她无意回去,他也无可奈何,而且在太阳下晒一下,对她的身体也有好处,“那好,我回去再拿条毛毯,你乖乖地别动。” 说着,将她推到一棵大树旁,为她挡去阵阵略带寒意的微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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