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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二


  这样鸡肋似的爱情,可以维持一段漫长的婚姻吗?

  还没踏进婚姻的坟墓,这爱情已经先抵不过时间的消磨,枯萎起来。

  唉……

  天色已暗,但是时间还早,不到8点。

  这冬天的夜,多么像我和志谦的爱情。

  已经萎靡、苍白、陷入黑暗但是却还要继续维持,等待我们的也许还有漫长的,更萎靡、更苍白、更黑暗的婚姻。

  长夜漫漫,这还只是开头。

  我心里突然有了怯意。

  忍不住,打了电话回家。

  座机一直鸣响,却始终无人接听。

  如同我不断向志谦发出信号,他却始终不肯接收。

  我叹口气。

  拨电话给玺彤,对牢她呻吟:“无处可去,你必须收容我,不然我会寂寞至死。”

  玺彤在电话里,忍不住轻轻笑,迟疑片刻:“我在‘石田’,你过来吧。”

  我立时打车到“石田”。

  玺彤在2楼靠窗的位置,天,如此冷,她居然只穿米色无袖毛衣,两条雪白玉臂裸露在空气里。

  幸亏有空调,否则如此美臂包裹在厚重大衣里,实在浪费了。

  她对面坐着范舟,正神情专注地凝望着她。

  他们一直窃窃私语,玺彤不时柔媚地笑。

  她那双眼睛似含着无穷情意,水汪汪的,似要滴出水来。

  偶尔双眼微微眯一眯,烟视媚行。

  看得范舟眼神也跟着迷离起来。

  呵,又一个被原大小姐眼睛骗到的。

  烟视媚行,不过因为她500度近视,双眼不能聚焦。

  我走过去,拉开沙发椅,脱掉外套,老实不客气地将自己扔进沙发里,然后捧起玺彤的热咖啡猛喝了一大口。

  整个人才从志谦带给我的低迷情绪中,挣脱出来。

  玺彤根本当我透明,一直和范舟眉来眼去。

  而范舟,这看似老实人,手也没闲着,一直紧紧扣在玺彤腰间。

  他们或者交头低低细语,或者干脆咬着对方的耳垂私语。

  我大大方方坐在对面,饶有兴趣地欣赏。

  旁人一定觉得这对男女,容貌气质都数一流,非常般配。

  也一定觉得,对面那瞪圆眼睛,直勾勾看别人谈情的女人脸皮厚到不解风情。

  呵呵,很多时候,旁观者不一定清。

  这范舟,恁地有风度,一直把玺彤照顾得妥帖细致,连上厕所,也陪了去,在门口等着,殷情伺候,寸步不离。

  这男人,对他老婆可否也有这样一份痴缠?

  也肯这样放下身段去迁就,服侍左右?

  想到这里,我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不少男人,对外面的女人小心殷情,回家妻子病重也不多过问两声。

  穿得整齐干净的男人,不外有个好妻子,在家帮他将衣服洗干净,熨整齐,平白让他在其他女人那里,得到一些高分数。

  我不禁为范舟的妻子不值。

  她要是知道,自己的丈夫,穿着她为他添置的、洗熨的衣服,背着她,勾搭别的女人,会怎么样?

  我轻轻笑,自己也觉得笑容里有蔑意。

  而范舟还丝毫没察觉,一直和玺彤殷勤地说话。

  前几天,玺彤告诉我,范舟对她寸步不离,连她去见客户,他也在门口,坐在车里等她。

  我还不信,今日一见,总算相信了。

  果然够黏人。

  不过,被人如此迷恋、重视,也是有乐趣吧,不然玺彤为何如此沉迷这样的游戏?

  以她的性格,应该不屑如此吧。

  见我一直瞪着他们,范舟终于有点不好意思:“锦诗,今天怎么这么有空?”

  “怎么?嫌我太有空,耽误了你们?”我一点都不想对他客气。

  “怎么会?玺彤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他企图让自己看起来更真诚一点。

  可是我觉得恶心,他根本不认识我,怎么当我是朋友?

  真难想像他居然是北大高分子材料系的高才生。

  我一向对专业人士颇有好感,这次,实在有点倒胃口。

  “哦,那你和玺彤是什么关系?”我故意为难他。

  玺彤也狡黠地看着他,并不为他寻台阶下。

  “玺彤是我女友啊。你看不出来?”他不疑有它,笑眯眯看着我。

  我真怀疑,他是真单纯,还是爱情让他蒙蔽了眼睛?

  不,不能把一切都归咎到爱情头上。

  爱情本身没有错。

  应该,是美色蒙了他双眼。

  突然,玺彤从他身上抽出一个钱夹。

  然后她把钱夹打开,抽出里面一张,比指甲盖大一点点的照片。照片上有个婴儿,水晶般面孔,有一双大大的、笑意浓浓的、天真的眼睛。无邪、可爱得让你隔着相片都想亲吻她。

  这眼睛,与范舟的如出一辙。

  当下我知道,这女婴定是他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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