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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对,对,年轻人就应该这么想。”徐击掌之后又若有所思,“我那里倒有个空缺,一帆,你不在意就到我办公室来吧。”

  “哇,万岁!”一帆喊后又低调下来,有些不平,“把给朱总理的万岁又给了你!”

  “朱镕基他哪里比得了我?他哪有这福分,再说也给不了你工作。”徐被逗乐了。

  “那咱说定了,明天我去你那里上班。”

  “定了,回头我给老钱打个招呼。给我当秘书总比给他当打字员有前途。”徐也很开心。

  “那是。”一帆抬头看着他,“徐总,你怎么不吃?我也不吃了,胖秘书你是不会要的。”

  “这西方人的饭菜我是怎么看怎么惨不忍睹,尝起来更是索然寡味,犹同嚼蜡。”徐严抱怨着,拿起一个汉堡包大大地咬一口,痛苦地咀嚼,痛苦地下咽。

  一帆被逗得笑歪了。一切都比她预想的要好,徐严竟是这么和蔼可亲、平易近人、幽默风趣,也竟这么“年轻”!出乎意料,太顺了!

  13

  第二天,一帆来到打字室作交接。肥肥和排骨美人一再追问她去哪里。

  “12层。”

  她俩的四只手飞快地查询着本大厦的图表,“哇,徐总那一层!最高的头儿!”

  “也只是做些文员的工作,正常调动。”一帆不想过分张扬,尤其不想让季文康知道,事后由徐严说明最好。

  但季文康修长的身影很快出现在门口,他万分惊讶地注视着她。

  “我要到12层。”她不露痕迹地说。

  “为什么?事先我一点消息也不知道?这么突然!”

  她吱唔着,“我也是昨天刚知道的。”

  “徐总亲自要你?”他的问话是肯定的内容,不需要回答。一帆没有做声。

  “也许,也许是件好事。”他发出苦笑,随即跟着一帆出来,在走廊里,他低声说,“我有些为你担心。”

  一帆若无其事地笑笑,“不用担心我,谢谢你,季。”她跳进电梯里,在电梯门闭合的一刹那看到季文康紧张焦虑的眼睛,并听到他在忧郁地说:“晚上去我哪里吗?”

  电梯在上升,她可以不用回答了。

  徐严对新任秘书的到来很重视,在他大办公室里显著的一角支起了一张桌子,这比他的枣红木老板桌矮多了,椅子也和高背椅没法比,但却是唯一的。

  一帆进来时很简洁,随身一只包,浅浅明媚的微笑,匀称而曲线分明的身材,整洁柔软的长发,青春女孩天然的透明妩媚和热情,或站或坐都使她能成为一道耐看的风景,像干枯森林里的一株灿烂的热带植物。

  “呵呵,以后谁也不能说我的办公室沉闷压抑了。”徐严开玩笑,“以前我也有个秘书,但去了澳大利亚,后来又试了两个,都不中意。你现在往这儿一站,我都觉得今天天气不错。”

  第一天,徐严便带着她参加了一个朋友聚会,地点是高尔夫球场。

  徐严说:“做生意不一定在谈判桌上,餐桌、候机室、海滨度假区和高尔夫球场,都是效率不错的地方,你可能还不习惯,慢慢就知道了。我这个老总的任务就是联络商业伙伴,拍板一些基本面与集团利益相关的事件,其余都交给老钱他们处理了。因此说紧张也不紧张,说轻松也不容易。不过这种过程很有意思,可以说成是‘艺术’。”

  一帆不以为然,商场上的打打杀杀,瞬息万变都是以金钱为筹码的,只有实力超群、在本行业领跑的规模企业才能有喘口气的时间品评“艺术”。像龙华,像亚同,整日绷紧了神经,心衰力竭讨好客户贬斥对手,他们敢称为“艺术”?不过,一帆也确实领略了顶级商人的生活方式和处世态度,以前她确实没见过这种风光和做派。

  顺义高尔夫球场绿茵茵的,春风吹开了球场边上的几棵玉兰树,空气有点凉。徐严换上一身白色高尔夫球运动服,神采奕奕地与三两个好友——那些也是来头不一般的人物,根本不能用“普通”来形容——在场上潇洒地挥杆。他们的球艺都有限,但姿势绝对超脱。

  一帆坐在休息室与那些靓女美妇们聊天,窗外停着一排奔驰、宝马、凯迪拉克。她明白徐严带她来的真正用意:陪那些受宠的小蜜小情人们消磨时间,同时也是他自己身份的一种标志——她也漂亮,漂亮得无可挑剔。作为集团公司总裁,富人俱乐部的一员,他和他们一样,样样不缺。

  一度,一帆还欣赏这种身份,金丝鸟怎么了?花瓶又怎么了?都是一种社会需求,和职业经理人、工程师又有什么本质区别?挣得都是钞票,都在度日生活。不过她可不能像这些金丝鸟和花瓶一样终日无所事事,让化妆品、香水、金耳环和时装装满了脑袋。这一切她不需要,也不感兴趣。瞧见高尔夫球场上那几个老男人谈笑风生悠闲自得了吗?有的人为温饱、为受最基本的教育、为了几块钱而疲于奔命,他们为何这么快乐?为何有香车美女享受生活?在他们尚未迈向衰老之门的身体上,有一种权力,有一种力量,能改变这个世界财富的构造和格局,像一阵狂风能把几棵大树刮倒和连根拔起一样。她需要这种力量和权力,为了得到它,她必须挤在他们和她们的混合队伍之中,利用四两拨千金的技巧,铲除一棵大树。

  “这种用过了,还是觉得‘紫罗兰’的好,叫人心情倍儿爽!一帆,你用什么牌子?”一位魔鬼身材的东北女孩懒洋洋地向她看过来。

  “是的,我也是。”一帆含糊不清地说。还真不知道有紫罗兰牌子的口红。这方面她虽缺乏常识,但还是觉得这些女人弱智得令人惊讶,谈话一点深度也没有,除了菜名、时装、化妆品,其他一概孤陋寡闻。一帆甚至担心,她们这种花能盛开多久?

  她有些厌烦了,为什么我一定要陪她们谈话,一定要迎合她们?作为北方建筑集团老总的秘书,她们为什么不迎合我?因此她大着胆子心不在焉地拒绝说话。那些女人倒也会察言观色,见她兴趣不大,便不再与她说话,但谁也没表现出不耐烦来。这让她又一次体会出徐严的地位和权威,和他地位相差不多的人带来的女人并不能把他带来的女人怎么样。那种旁若无人、自由自在的感觉让人兴奋,到了她们这样的地位,何尝不是掌控他们的力量?

  高尔夫结束时,徐严神采飞扬地让她挽着手臂向各位球友与球友小蜜们告别,美貌女人成了上流社会生活优雅和显摆的标志。

  回到车上,徐严开着玩笑说:“今天我可赢了,一帆你呢?”

  “我没赢,也没输。”一帆用一种恬淡的语气说。

  “怎么说?”

  “我刚认识她们,她们也刚认识我,还比较客气。”一帆不知道这样回答合不合他的意。

  “我猜你赢了,你让她们无话可说。”徐严笑着。

  这让一帆看到了希望,他是否希望她也走向大款身边情人的阵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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