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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这就成功了!一帆没想到会如此顺利,王助理给她留下了不错的印像。

  接下来,一帆正正经经地开始上班,总经理是个性格不错的40多岁的退伍军人,平时不苟言笑,也没太多的事要做,一天很大一部分时间在办公室里看报纸。她当然也没事可做。和周围的人谈话中逐渐了解了这家公司的结构,场面上说是股份制企业,实际上是家族式管理,经营大权掌握在董事长手里,那是个七十多岁高高胖胖的老头儿,总经理是他的大女婿,一个相当有经济头脑和眼光和魄力的人,不幸成为傀儡,没多少实权;公司的龙头——销售部由家族的独生子把持,那实在不是个聪明的人物,脾气暴躁,有些骄横自满,公子哥儿该有的坏毛病全都有了。如果他和总经理姐夫的位置置换一下——她和王助理都这么认为——公司又是另一番景像了。尽管现在也不错,但本该更好的。财务部由董事长的二女儿掌控,那可是个炙手可热的辣妹,除了父亲,姐夫和弟弟都不在话下,严厉地看管着家族的钱袋,常让家里两个还算年轻的男人不胜烦恼,人称“小二抠”。在这场缤纷的权力争夺中,很明显地分成两大派:太子党和附马派。一帆自然地属于附马派,一个明显的弱势派别。董事长当然支持他的独子。不过有一个环节她是看出来了,强势的太子党中非常中坚的人物——王助理王晓冬与附马爷的私人关系也不错。这两个都是拥有高智商的人,彼此互相欣赏对方的才干。王晓冬更超脱一些,那毕竟是人家一家人的事,外人就是外人,不要太往里掺和了。不过由于他在销售部德高望重的地位,人们自然把他看作太子的左膀右臂。

  聪明的一帆更不会参与这种家庭的权力角斗,她每天勤勤快快和和气气地把份内的事干好——她没太多的事,因为总经理也闲着,倒是董事长器重她的学历、名牌地位,又能写一手漂亮的字,用得更多一些。其实那是个吃过苦、懂得艰辛、更知道珍惜的老人,他唯一的错便是太过固执地珍爱注定不能成大器的儿子。

  有空,一帆便试着靠近王晓冬,他们都是局外人,比较好说话,要与太子打得火热就太不明智了。她知道王晓冬欣赏她,不只她的美貌,更主要的是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认清了形势,站在了毫不偏颇的中间立场,而且有些事主动向他请教。

  “这丫头,不简单呐。”他心里说。

  一帆找王晓冬的目的很明确,要尽可能地了解销售部的情况,特别是同行业中那些对手的情况,她甚至后悔应聘了总经理秘书这个中看不中用的职位,要是直接进了销售部就方便多了。

  为了对北京市场整个制冷行业有个大致了解,她每天晚上都回去对一大摞各个公司的资料进行细致的比较和研究。龙华在这个市场的排名上也就占到国内同行第八九名的位置,还只是在华北地区这一块,而北京地区很大一部分制冷,高档市场,都由国外大企业占据着,形势很不乐观。而且这种行业还相当被动,作为生产和销售厂家,社会需求决定了他们的命运,投资人和建筑公司往往具有主动权,制冷同行之间必须经过激烈的竞争才能从投资方或建筑承包公司那儿拿到订单。

  对制冷公司这个行业整体的不了解,使她发现自己找错了支点。

  晚上,亮着灯,她坐在椅子上深思——租来的两间房只住了一间,妈妈和妹妹还不能马上来,她们得忙完这一个秋季,恐怕要到九月份了。这不着急,目前要看清的是对手的位置。

  桌上放着一本“亚同制冷公司”的资料,她已经看了三遍了,它的实力决不亚于龙华。翻开第一页,很醒目的一张照片上,是一个西装革履端端正正男人的脸,微笑着,充满了企业家的庄重和自信。照片的背景是办公室的豪华装饰,气派的老板桌,镀金边的书法匾,电脑、传真机等现代化的办公用具。

  “他活得自在啊!要什么有什么,恐怕从没挨过饿,没受人冷嘲热讽过,早不知道了艰辛的滋味!”她盯着他的脸,眼睛里有一种火焰窜上来,燃烧。踩着三个女人的生存、幸福、苦难和泪水终于爬到了现在这个位置,过得一定好开心!”她把那一页撕下来,用胶水粘到墙上。这样好了,每天睡觉前都能看几眼,起床时又温习一遍:李念东,你就好好活着吧!

  第二天中午午餐,一帆端着饭盒在离王晓冬很近的一张桌子前坐下来,先送一个微笑,然后腼腆地说:“王助理,不好意思,前几天借你的资料都看了,能把‘亚同’那几本留给我吗?我想仔细地研究一下,那上面的数据做得很好。”

  王晓冬爽快地笑:“都留下也没关系,这种资料销售部有的是,不够再来找我。”

  “怎么这么多?”

  “竞争对手每一次出新版本时,我这儿很快能搞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听说‘亚同’是咱们一个强有力的对手?”一帆尽量小心翼翼地提及。

  “可不是,目前有几个项目正与他们死掐呢!你不在销售部,感觉不到这种火药味,我每天都给业务员开会,提高斗志去击败‘亚同’!当然也不是易事。说实在的,‘亚同’有一定的实力,也有一套销售本领,基本上棋逢对手。”王晓冬有些得意洋洋。

  “那我们的胜算有几成?”一帆用欣赏甚至崇拜的目光看着这个销售部的重量级龙头人物。

  销售部的二把手甚为得意,“五六成吧,互有胜负。你不知道,有的项目可输,有的不可输,否则后患无穷!”

  下面的话可是商业秘密,一帆不能再问了,她微笑着离去,心中盘算着如何能知道那些“可输”和“不可输”的项目。

  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帮了她的忙。那天她拿着打印好的文稿向董事长办公室走去,在门外听见一个女人尖锐的争吵。奇怪,谁敢在董事长面前如此放肆?她在门外听了听,理出了头绪,是老爷子的二千金,财务部的掌门人在老爸面前恶人先告状呢,被告竟是王晓冬,其次才是她弟弟,销售部的经理。她说他们花钱大手大脚,好像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给客户送礼过于大方,八字没一撇的也往里扔,结果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这次他们又要支走三万块,她没同意,王晓冬竟在背地里如何说她死抠门儿,被她听见了,便向董事长讨个说法,灭灭他们的嚣张气陷。给公司拿订单是立功,也不能如此居功自傲、目中无人吧?

  屋内父女俩正交谈着,恰巧王晓冬拿着一叠文件走上楼来。一帆远远地向他打个手势,让他止步,然后过去,把屋子里事说了。“所以你不要进去了,正撞在枪口上,董事长不会有好脸色。等一段时间后,老爷子明白了,什么话也好话了。”

  王晓冬很感激,他一向对财务部的“小二抠”又畏又惧,忌讳与她在董事长面前起冲突。现在可是一帆帮他避免了尴尬,便许诺:“晚上请你吃饭。”

  “我每次帮你,都要请我吃饭吗?”一帆半真半假地。

  “没问题,说定了。”王晓冬才不在乎那几个钱,关键是和上司的秘书,还是美女共餐,一定划得来的。

  晚上下了班,一帆如约来到“青岛渔港”。两杯啤酒下肚,一帆笑着说:“你这个销售部的台柱子,和‘亚同’相互死掐得怎么样了?掐过人家了吗?”

  王晓冬一改前几日的意气风发,垂头丧气愤愤不平地说:“就这家人的眼光,一点战略观念也没有,怎么掐得过人家?人家忽啦啦给甲方送钱送礼,这边,你也瞧见了,拿不出来,不舍得,财务部的小二抠一听见支钱就摔脸,动不动就去董事长那里告我!她这种小家子气,只看得进钱,看不得出钱,我每次拿回来支票时她怎么不嚷嚷啦?想想啊,抛砖引玉,指望玉凭空掉下来呀?这个社会,吃喝玩乐加送礼,是传统,谁见过天上掉陷饼?”王晓冬牢骚满腹,看起来委屈坏了,张口就喋喋不休。

  一帆就站在他的立场上帮腔,“就是嘛,这人就没有知足的时候!”话锋一转,“那个项目就让‘亚同’抢去喽?”

  “基本上是人家的口中肥肉了。”王晓冬有些伤感,“为了这个项目,天知道我费了多大劲啊!一天天到甲方负责人那儿游说,最后,成功在望,就差三万块钱摆平了,这边小二抠死活不松手。这不,人家一出手就是五万!以前的努力就付之东流了,合同人家签,总金额二百多万,利润怎么着也得六七十万。这区区三万块算个毛啊!”

  “其他项目可以补回来呀,不会只和‘亚同’争这一个吧?”一帆笑意吟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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