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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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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然而,我和小方提前的担心,还是在某一天露出苗头,这就像工地上木工曾经讨厌的事,木工们最讨厌的事是你提前备好创可贴,你一备好创可贴,他们手脚必定受伤。我们一旦有了担心,那担心的事就真的发生,这实在有些莫名其妙。 那是阳历四月十五号,我之所以记住了这个日子,是这一天,我的四哥从歇马山庄打来电话,告诉我我的二哥已经不行了,能熬过一俩月算最长了,老母的身体也不好,常闹病。那一天,因为心情不好,夜里我在大街上走了一个多小时。当然,这时,小方的活结束,已离开工地。我只有独自散步。我一直在小巷里往返,而不想去广场,不知为什么,那天晚上,我对广场有种莫名的抵触,好像二哥的病跟它有着直接关系,好像正是它的阔大它的奢侈伙同这个城市伤害了二哥。就在我在小巷深处转的时候,我看见对面一家咖啡厅里坐着林榕真和一个女的。而那个女的,居然是那天来一二九街看 装修的那个眼睛里有着二嫂一样忧伤的女人。 他们面对而坐,好像都有些拘谨,但能看出他们目光的相互吸引,因为有那么两三分钟,他们不说话,只相互看着,这使我回想起他们那天谈装修时兴奋无比的情景,回想起林榕真因为兴奋而请我喝酒时的情景。很可能,他们之间,早就进入了爱情的萌芽时期,现在,正是破土而出的时候,而要破土而出,必须要有气氛的烘托,就像我这个副总的破土而出是在一家小馆里经历了啤酒的烘托。原本就不好的心情更加的不好了,因为这是个大龄女人,没准她已经相当有钱,只需要找个男人陪她而不需要男人做大事,就算她没有钱,这种在城里闯荡的女人也存在着诸多的不确定因素。 可以确定地说,我不希望林榕真恋爱,是一份自私作怪,是把他当成一棵钉在城市里的钉子,我的担心,不过是怕这棵钉子脱落。可是,仅仅如此吗? 也许,任何友情,凡称得上友情,都是一份占有,都以剥夺别人的自由为代价,尤其像我这样渴望挂到一棵结实钉子上的人。那天晚上,从小巷回来,我觉得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空落,那感觉就像有人从我的身体里抽去了什么一样,当林榕真后半夜从外面回来,我已经有些控制不住,愚蠢地问道:“谈恋爱啦?” 奇怪的是,林榕真对我的问话反应异常,他冷冷地看了看我,之后转身去了卫生间。他转身时的眼神,我那么熟悉,就是那次我领他去歇马山庄饭店,在门口他毅然离开时的眼神。他谈恋爱,我的反应不正常可以理解,他不正常就有些怪怪的了,他完全可以跟我说,哥们谈了个女人,就是岁数大了点,就像当初我跟他刚见面就告诉他,我爱上一个村里女子,可是人家已经结婚了。 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使他这么反感我的追问。有一天晚上,他回来得略早一些,我故意说:“林总,明天给我半天假,我想去找找许妹娜。”话是故意说的,要找的心情也是实在的,因为我不知道她到底为自己找了什么活,我不希望她上黑牡丹饭店当服务员。我的想法是,林榕真要是心里没鬼,就应该很自然就接过去说,你该向哥们儿学习,利用晚上时间。可是,林榕真绝不搭茬,就像没听见一样。不但如此,还故意抻抻懒腰说:“嗨,累死了,再累下去可不得了喽。” 这使我想到,自从我们认识那天起,他从没跟我谈起过女人。倒是他一直在忙,忙工程,忙揽活,忙研究 家装设计,可是光棍男人在一起,女人的话题往往是用来打发时光的润滑济,就像我和小方在一起时那样。它有时根本不需要时间,它流淌在时间之外,却可以渗进各种缝隙,就像水渗进沙滩,机油浇入齿轮。 不谈归不谈,女人却在林榕真的生活中越来越频繁的出现,严格说来,是在我的生活中越来越频繁的出现。三个装修工地一起开工之后,我几乎三天两头都能看见女人,她们分别是其中两栋房子的女主人,一个叫李华,一个叫宁静。而这两个女主人中,叫宁静的,就是我看见的那个和他坐在咖啡店里的那个女人。 后来我知道,在装修工地出现女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装修的人家都是有钱人家,而这些人家男人不在官场就在商场,他们百忙之中没有时间过问工地,就只有让他们的女人冲锋陷阵。当然也有例外,比如头一次遇到的那个老总就动用了女秘书,而那个台湾人包的二奶始终就没露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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