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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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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一凡只是出粗气,没有回答。 “妹儿,我陪你去派出所。”刘婆婆对旁边的那个腰板挺直,脸膛红红的老头儿说,“张师傅,我们一起去。” “嘀、嘀!”发行站送报刊来了。看见这个样子,小伙子对着人群喊:“‘一乐’,报刊来了。” “妹儿,给你送报纸来了。”刘婆婆碰了碰李一凡。 李一凡回过神来,昨天,她还专门给发行站多要了报纸的。现在……她对小伙子说:“真对不起!你看,我今天没办法……” “这……”小伙子碍难的样子。 “你看人家啷个卖嘛?”张师傅挥了一下坚实的大手,“你拿回去送给其他报摊嘛。” “对,小伙子,做事要有灵之转变。” “对不起。”李一凡只是说,“给你们站里说,真是对不起……” 刘婆婆、张师傅陪着她到了街道、派出所。他们都做了笔录,但要落实到具体的作案人,值班民警说,一时难以侦察。你可以怀疑某些人,但没有证据。每当夜幕降临,一些鬼蜮似的人就窜出来捣乱。那些用喷灯在建筑物上涂写性病广告、代办证件广告、提供陪游陪玩的广告的人,执法单位没有抓住过一个,通通都像泥鳅黄鳝一样的滑。特别是一些新落成的高档饭店、剧院、百货大楼……要不了几天,那上面就会出现这些广告。费力八劲地清洗干净,过几天,那些东西又出来了。 李一凡回到家,木偶般坐着,看着墙壁发愣:老天为什么专和我作对?过了好一阵,才有气无力地给仲秋拨通了电话:“仲记者,我……”没有说完,就泣不成声了。 “一凡,你怎么啦?” “我……”她抽泣着,“那些坏人……破坏‘一乐’……” “你在‘一乐’?” “没……在、在家里。” 对面那个单元楼里,新近般来了一家住户,不知是搞音乐的还是要去考音乐院校,一天到黑都在伺弄那台钢琴,一会儿敲得“咚咚”的响,一会儿又弹出一串琶音,一会儿又边弹边唱:“月出皓兮,月出……皓……”也许,他是在作曲,想把《诗经》中的《月出》谱成歌来唱,或者要去参加什么大赛。 仲秋骑他的“羚羊”赶来了。李一凡像见到亲人似的哭得更伤心了。待她平静了些后,仲秋递过去一张餐巾纸,问:“一凡,怎么回事?” 李一凡接过餐巾纸,拭了眼泪,把“一乐”被破坏的情况讲了,又说了去街道、派出所的经过。然后说:“真不好意思,又惊动你。兰姐呢?她好吗?” “她还好。我告诉她了,她下班后就来看你。我从采访地直接赶来的。”仲秋解释着,“一凡,没什么。派出所说的没错。肯定是那些人干的。”他站起来,说,“我去找几个民工,赶紧把清洁做了,这样摆起不好。” “我一看到就气!” “气什么?他们才巴心不得你气也。把它弄好继续干,气死他们!” “我觉得没有这样简单。”李一凡沉重地摇着头,“这是有人故意的,还有骚扰电话、那些恶毒的儿歌。”李一凡抬起头,张着红肿的泪眼望着仲秋:“仲大哥,这个城市,我基本上没有亲人,我把你,把兰姐当成我的娘家人,什么话都对你讲,什么都依靠你们。你说,这些人为什么老和我过不去?我到哪,他们跟到那!” 仲秋心里有不祥的预感:难道她和先生……他脱口而出:“谢谢你对我的信任。‘一乐’这个事,你给你先生说没有?” “没有。”她痛苦地摇着头,“我已同意协议离婚了。我只告诉你。他和他的学生……” 仲秋心情沉重起来,没想到一个打击就引来这么多连锁反映,就像多米诺骨牌。一个朝气活泼,青春勃发的女孩子被看不见的恶手逼到了山穷水尽……他又坐了下来,激愤地说:“一凡,你咬定青山不放松,坚持把强奸犯绳之以法,送进了监狱,这就打击了一系列人。他们都要想法对付你。那是一股势力呀!” “我……” “不怕,正义在你一边。” “可是,我看见你们报纸上登的,那些人又升官了……” “我们不说官场上那些事,说也说不清楚。”仲秋叹了一口气,脸色戚然,“就说邹平邹总吧,一个很正派的人。论水平,早就可以做日报的总编了。但副总编也不给他,调到社科院做副院长,享受正局级待遇,说是加强全市社会科学研究的力量,其实,是给向太明挪位置。” 李一凡没想到一身正气,好像从来没有遇到过烦恼的仲秋胸中也有块垒和不平,突然有了一丝惺惺相惜的感觉,忧郁的眼光投在他身上:“学生时,我们想得多美好啊……那个江兵如果不是有这些背景……我至少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当然,如果他只是个如你我这样的良民,也就不会,至少会少干一些伤天害理的事,至少少些折腾,至少法律不被强奸……”“强奸”二字一出口,仲秋就发觉失误了,不该在这里说这个敏感的词儿。他赶快刹住了,把眼光移到了斜对面的墙上。 她好像没有听见,也许听见了,没往深里想。 “这个城市到处都有他们像狼一样的的眼睛……我!”李一凡喝了一口水,像是下了决心,说,“仲大哥,我想离开这个城市。” 仲秋没料到她有这种想法:“离开?去哪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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