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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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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总,”那边关敏以为她关机了,急切地叫她,听见她的回音后,说:“别忙,丁书记要给你讲话。” 刘枚一惊,丁发达竟然在她旁边。刘枚将手机朝耳朵压紧了一些,里面传出了丁书记有点沙哑的声音:“刘总呀,我要说的小关已经说了。你要操点心哟!” 刘枚心里一团乱麻,理不出个头绪,嘴里只是说:“丁书记,你放心。我一定尽力。” 11.老将出马 仲秋骑车很快到了市党校,找到了邹平的宿舍。这是一间有二十多个平方的厅局级学员住的宿舍,去年才装修的,很堂皇,连贴墙纸都是意大利的。一个书架,一个平柜,两个单人沙发,一个比一般的写字台至少大三分之一的写字台,要不是上面堆满了书,还以为是一个大老板的办公桌,写字台的左边是一个二十九吋的三洋大彩电,一间双人大床,盥洗间里淋浴、盆浴,一应俱全。邹平习惯地递过一支烟。仲秋摆了摆手。邹平笑着说:“我老爱忘记。”把烟含在嘴上,揿燃打火机,点上,“读党校,好啊!有时间,安静,条件好。”邹 平在屋内转了大半圈,“像不像三星级?” “差不多。” “走,我们去喝一杯。”邹平兴致很高,转身从平柜里拿出一瓶酒来,“这是华西报老总带给我的正宗五粮液。今晚尽兴尽兴!” 小食店里两张圆桌,四张车厢卡座。他俩选了靠里的一张车厢卡座坐下,邹平点了五菜一汤:水煮花生米、蘑菇炒肉片、香酥排骨、蚝油生菜、红烧牛肉和黄瓜皮蛋汤。一个一看就是农村姑娘的小服务员端来了花生米,拿来了两个酒杯。邹平拧开五粮液瓶盖,先给仲秋斟了一杯,然后给自己斟满,端起自己的一杯,对仲秋说:“来,先喝一满杯,难得你来看我。” “好!”仲秋一仰脖喝了,“是我来求你,老领导。” “现在不谈正事。”邹平又将两个酒杯斟满,“还记得那年我们在玉峰煤矿吗?大雪封山,冷得打抖,我们回不了报社,就和那些矿工一起,一瓶老白干,一盘花生米,围着燃得呼呼直叫的大烤火炉,多有意思……”邹平抿了一口,陷入了回忆。 “记得,那是我刚到报社不久。”仲秋也走进了回忆,“就是从那次起,我学会了喝酒。” “喝酒好,解愁释闷,舒筋活血……” “邹总,你……” “我今天是把你当成知己、小老弟。过两年,我来给你跑二排,这两年忙得昏头转向,还不讨好。结果呢?把手艺也搞生疏了。” 仲秋给邹平拈了一快香酥排骨,说:“领导,你还早着呢!” “早?”邹平用手拿着排骨,边啃边说,“你没看出来吗?叫我进党校,实际就是叫我给人家让位。现在是轮岗、大换班的时候。该这一拨人吃香了。” “都说你要提拔了。回去后就当日报的一把手。苦出头了。” 邹平没有言语,端起酒杯和仲秋碰了一下,说:“你呀,只晓得写文章!他文来富、丁某人会让我去占那个肥缺?不晓得又要从那个区县选一个出来。现在是爆冷门的时代。” “不是爆冷门,是农村包围城市……” “这,这有点……道理!”邹平若有所思地说,“不要说上面一层,就是局级好多都是区县来的。我们这里,好多人跃跃欲试,天天晚上出去……” 仲秋接过话题:“生命在于运动,当官在于活动嘛。你也应该活动活动……” “除非我不要人格和操守!我现在活得悠哉游哉的,坦然!你别看那些‘活动’的,累,像太监、似龟儿一样的,没有一点人格。”邹平自顾喝了一口酒,“不信,我们隔一阵去那些头儿的住家周围转,保证会看见那些夹着皮包的鬼鬼祟祟的活动者。” 仲秋给邹平斟上酒,转移了话题:“未必他们就能一手遮天?还有青部长、许书记噻?” 邹平将伸出欲拈菜的筷子停在半空,说:“一言难尽,作官作到那个层次上,考虑得最多的是平衡。人家不会为一个人的进退伤了和气。除非……”他摇了摇头,拈起一颗花生米丢进口里,嚼着说,“何况报社的头儿哪个不会当?向太明不是当得尚好?文来富管新闻不是也管得很好吗?外行领导内行,这是有道理的,只要是‘政治家’就行。”他见仲秋没有应声,转了一个话题,“苏东坡说:‘人生识字忧患始,姓名粗记可以休。’鲁迅又来反其道而用之,改成‘人生识字糊涂始’或者是‘人生识字糊涂死’,我已记不清了。不过那无所谓。一是说人从识字起就开始糊涂了,一是说人从识字起就糊涂直到死。我以为还是东坡老先生的话要意味深长些。那些斗大的字认不到两箩的人,他忧什么?患什么?人到了一定年龄,你就揣摸得出其中三味,你说呢?” 仲秋原想把鲁迅的名句给邹平确定一下,后来一想,不行!或许这是老总故意在生发在搅,你去一说,要么是多此一举,要么就成了才进学校的小学生。他点了点头,喝了一口皮蛋汤,说:“你呀,太直太露,缺乏当官所必要的某些东西。” 邹平用右手食指点了点:“什么东西?” “陆游说‘功夫在诗外’,当官不是也在‘官外’么?你看丁发达、文来富、向太明,上下左右,好多人一路春风,层层递进,不是因为这‘功夫在诗外’的升官术是什么?要讲水平,他丁发达、文来富……等人,那个能和你比?” “也不能这样说,他们各有各的长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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