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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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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杨阳设计的那样,等他准备开始在广电局收网的时候,第一次发短信把白樱桃邀请到KTV包厢里。白樱桃穿了一条白色连衣裙,头上扎个马尾巴,挺拔的身材一出现在大厅,便招来齐刷刷的目光。一进包厢,她的秋水荡漾的眼睛期盼地投向杨阳。耐住性子,再等等,再等等,杨阳在心里不住地告诫自己,就是不主动去吞她投放出的鱼钩,而是一本正经地要她到法院撤诉。白樱桃一愣,吐出猩红的舌头,说:“我轰轰烈烈地打了一场官司,到头来屁都没得一个,折腾了多少天到底是图的个啥呀!” “那你要啥?”杨阳的眼睛里充满柔情地说。 她高高地扬起脖子,用手拨拉着杨阳不算多的头发,声音有些含混不清地说:“要钱,要你,你给吗?” “给,报纸办起来后,聘请你到报社做总编办主任。我把我的一切都给你。”杨阳的声音倒是斩钉截铁的。 “骗人!” “没有,放心好了,就是骗了我爹也不会骗你的,真的。” “谁说你没骗,你早把我的心骗走了。说,是不是这样的。来呀,还等啥啊!” 杨阳终于咬钩了。不,是他们俩咬在了一起。 报社启动后,杨阳果然把白樱桃招到自己的身边,并且把她老公的小食堂作为报社的定点餐馆,报社编辑、记者的午饭都是小食堂提供的,盖佬男人在打翻五味瓶后默默地接受了这样的事实。 叫杨阳感到纳闷的是,白樱桃本不是一个轻浮的女子,和她交往后更能明确地感受到这点。可为何她第一次见面就青睐其貌不扬、年龄还大的自己呢?这个话题不好张口讨要答案。后来,白樱桃告诉他,她家本来姓黑,海山日报社的社长黑明亮是她的亲叔父。父亲本名叫黑云亮,是一个独立性很强、认准事情十头老牛也拉不回来的人。年轻的时候,在海山地委工作的父亲和资本家出身的母亲相爱,在全家和社会的一片反对声中,父亲依然我行我素,和家里断绝了一切关系,甚至到公安局改了姓。可惜他们“泰坦尼克号”式的爱情没有延续多久,在她出生后不到两年,父亲便患肝硬化去世了。上小学时,全省农业学大寨会议在海山召开,为了给会议制造气势,市里组织起数万中小学生到郊外的几座大山脚下,每人拿一个铁簸萁用小手端土修梯田。那天,到处招展的红旗和西北风一起呼呼地刮着,哗啦啦地作响。天是那样的寒冷,大家哆嗦着,有如接力赛一般“哈欠”、“哈欠”地打着喷嚏,以至于次日有一半同学都得了感冒。就这样在等待了整整半天之后,饥肠辘辘的同学们像盼星星、盼月亮那样终于盼来了清一色穿黄色军大衣的会议代表,他们乘着一溜草绿色吉普车,近距离地观看这些感人的场面。有一位脖子上挂照相机的叔叔问白樱桃你叫啥名字,这样的天气你们不怕冷吗?她点点头说怕冷。记者叔叔马上又问旁边的另一位同学,你们经常参加这样的劳动吗?见那同学摇头,记者叔叔的脸色显得很不高兴,悻悻地离开了。过了几天,老师拿着报纸眉飞色舞地说,我们班上报了,大家听这一段:当问到一个叫白樱桃的小学一年级同学冷不冷时,这位小女孩挺起胸膛说,不冷,这点冷算什么,为农民伯伯修好地,我们的心热着呢!一旁的另一位同学告诉记者,他们自从进了校门以后,经常参加这样的劳动,他自信地说,再过几年一定从“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变成为农业生产的小主人。听啊,在这个火热的年代里,西伯利亚的寒流在我们英雄的人民面前也只好龟缩起来。老师动情地朗读着,白樱桃突然感到记者多好啊,想怎么说就可以怎么说。就在这个时候她下定决心,长大了要做一“名记”者。可命运就是这样的不随人意,考大学时她差了录取分数100多分而落榜,便只好硬着头皮找到不经常打交道的叔父,请求他安排她进报社工作。身为报社社长安排个把人应该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叔父倒也是愿意叫她进报社,但提出一个条件是,她必须重新把姓改回来。这可真是黑白颠倒的事情啊,一个好端端的白樱桃怎么能改成黑樱桃呢!而更为重要的是,如果听从叔叔改姓的话可又怎能对得起九泉下安息的父亲。没有听从叔父的意见,她当然实现不了进报社的理想。“唉,命运不济呀,只能嫁给这个窝囊废了。不过,窝囊的人脾气都好,要不还不把你给吃了。”她狠狠地用兰花指点着杨阳的头,既嗔怪又爱怜地说。 没有改姓从而没有改变命运的她遇到了大记者杨阳,她能不拉住这把稻草去实现少女时代的梦想吗?如今,当这个梦想终于如愿以偿地成为了现实,又怎能不叫她高兴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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