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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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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卢小丫像稚鹿一样年轻生机勃勃的背影,卫真呆如木鸡。 天气闷热,卫甲的办公室里空调开得很大。一进门,卫真身上便汗毛倒竖,打了几个冷战。卫甲从办公桌前抬头看看他,站起来去调空调:“是不是太冷?” “你!”卫真脸涨得通红,指着卫甲说不出话来。 “怎么?”卫甲奇怪地看着他。 “卢小丫!”他从嘴里吃力地挤出这三个字,人立刻虚脱似的坐在椅子上。 卫甲正在调空调的手一僵,半天作不得声。 “你与她……”想到现代版的洛丽塔会在自己亲哥哥身上上演,他痛苦地闭眼,可是闭上眼睛,脑中就出现了卢小丫倚在卫甲怀里,与他亲昵的画面。 卫甲动动嘴唇,却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卫真站了起来,失望地看着哥哥:“你让我恶心。” 离开学校,他坐在郊区的乱草地上,满身的汗被风吹干,像在身上贴了第二层皮。他不是思想传统的男人,如果换了别人,他也许只是震惊,不会有这样大的反应。现在,他却将所有能想到的恶毒的词全放在哥哥身上--披着为人师表外衣的色狼、表面道貌岸然背后男盗女娼、畜生、淫棍…… 天空中落下几大滴水珠,落在他裸在空气中的胳膊上,他看着那水珠在胳膊上慢慢成一块小小的水渍,慢慢被风干,微微收紧的皮肤上还有些许沙粒。雨都是这么脏!他痛苦地想,他恨这个城市,恨这个该死的学校,恨卫甲。 雨渐渐大了起来,从天上不问青红皂白地向地面上泼,只几秒,他身上已尽湿。 站起来,他垂着头盲目地走,他不想回家,他怀疑自己会不会冲动地将一切告诉嫂嫂,或者与卫甲拼命。 前面有一个白色的身影,长长的头发在白衬衫上湿成一条奄奄一息的蛇。 走近了,却是卢小丫。她咬着嘴唇站在雨里,一动不动,看着远远的天边,长长的辫子从肩边绕到胸前,无力地垂着。 “卢小丫!”卫真没有想到会遇见她,更没有想到这个个性奇异的女孩两眼里满是泪水。 “他欺负你?”卫真双手紧握,甚至能听到骨骼发出的声音。 她没有穿胸衣,湿透的衬衫下隐隐可见胸前的两粒突起。他极力让自己的视线停在她的脸上,可是那两粒小小的突起仿佛有着万钧的魔力。 她看见卫真,像是看到亲人,哭泣渐渐大了起来,身子起伏越来越厉害,躲在衬衫后的乳房像是两颗挂在树枝上沉甸甸的桃,上下轻跃,乳头像小纽扣一样在几乎透明了的白衬衫里来回滑动。 卫真感觉血液全向头顶上冲,他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牛仔裤包裹着的身体越来越坚硬。 如果卢小丫这个时候停止哭泣,如果卢小丫这个时候不扑进他的怀里,如果卢小丫叫他一声“老师”,如果……如果……不是如果,那么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情发生,可是,偏偏,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卢小丫投进他的怀里,哀哀地叫了一声“卫真”。 他抱着小小结实的身体,感受胸口的挤压,理智全盘崩溃。 卢小丫先引诱的他,她抬起头在他耳边轻轻地说:“卫真,吻我!” 卫真迟疑,她却放声大笑起来:“你怕什么,我不是处女!” 不是处女!谁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卫甲? 卫真的心里嫉妒与欲望同时燃烧,他用从来没有过的粗野将卢小丫放倒在雨中的草坪上。 他永远记得那一天,那一天,雨是那么大,间或电闪雷鸣,他拥有了生命中第一个女人,一个不是处女的十六岁女孩,他哥哥的女孩。 雨渐渐小了,激情也渐渐平和。 卢小丫从地上站了起来,与刚刚的疯狂判若两人,像油画中走出的精灵,赤裸着身子站在细小的雨中,慢慢将满是泥水的衣服穿上。 卫真激动地看着卢小丫,从此她是他的女人,他是她的男人! 卢小丫嘴角向上弯出一个毫无意义的微笑,她说:“多奇妙,哥哥想摆脱我,弟弟却乘机占有我。” 不等卫真说话,她便光着脚,手里拎着湿透的凉鞋向大路走去。 卫真保持着刚才姿势,一动不动。他在寻思她的那句话--哥哥想摆脱我,弟弟却乘机占有我。 她用了“乘机”这个词,这个词无异于说他乘人之危。他与刚刚被他诅咒过的哥哥有什么两样? 雨时的喧嚣已平息,偶尔两只蛙啼让没有人的草地像死一般空寂。卫真的手用力抓着地面的草泥,像女人一样放声大哭。他从来没有这样看清过自己,原来,所有对哥哥的愤懑,与道德并无太多关系,更多的还是因为嫉妒。 卫真讲得声情并茂,忘记了聆听者曾是他的女人,曾爱他五年,曾无数次与他做爱,却得不到他一句“我爱你”。人总是这般自私吧,以为自己的痛苦是天大的,旁人的感受不过是指缝里一块不显眼的灰尘,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他情绪激动,我却像掉进无边的黑夜。心里一遍遍地说“住口”,他深情的回忆像小虫蚁吞噬着我的自尊。 “够了!”我失声说。 卫真迟钝地看向我,像空心人,给我的目光没有任何温度,仿佛忘记了一切有过的恩情。 “我累了,你也早些休息吧。”我进卧室里拿出一床被子,扔在沙发上,不等卫真说话,便奔进卧室,反锁门,让眼泪肆意地流。 五年来,用爱情一点点筑就的大厦,就这么哄的一声倒掉了。我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他不爱我,却不拒绝我的靠近。我与卢小雅从外形到性格,全无相似,但是我们有着致命的相似--遇上他时,同是十六岁。 十六岁的卢小雅无视他的存在,他与她,不是一朵梨花压海棠,而是满树梨花听任海棠的戏耍,忽略反而使他的情感成了长年不熄的火。 十六岁的我视他为世界的全部,我平复了他从她那儿受到的伤害,而由于让他得到的过于轻易,反而使他视如草芥。 卢小雅,魔鬼一样的女人,毁了卫甲卫真,毁了我,毁了和其,惟独没有毁掉她自己。 我捶打着那只穿毛衣的泰迪,它背后有卢小雅缝补过的针脚,那道不起眼的针脚像卢小雅嘲讽的微笑,我像发疯一般将它撕开,看着线崩断,我掩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卢小雅,你的妙手能将毛衣缝好,你有没有能力将人破碎的心缝起,了无痕迹? 我们做不了天使 清晨,房间里的第一缕阳光将我叫醒,走进客厅,沙发上被子被折叠得工整,却没有卫真的踪迹。他走了,没有留下只字片语。 无意看见对面的阳台,卢小雅正将错错抱在怀里,仿佛抱着一生不可弥补的错误。她的身边放着蓝色天鹅绒包的圆椅,上面堆着她金橘色的被子。她与错错坐在被子旁,与被单上那些巨大的金橙子们一起吸收着阳光。我只能看见她的侧面,眼睛微眯,丰厚饱满的嘴唇上没有装点任何色彩。阳光将她镀上一层圣洁的光,她偶尔低头抚拍错错,像所有的母亲一般的端庄。错错漠然地抱着自己的泰迪熊,仿佛一只无心讨好主人,也深知地位确凿的猫,在阳光下专心地看着泰迪熊平静憨态的脸,无视那只充满母性的手在头顶的抚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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