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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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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定也是个寂寞的女人,才会将一首嘲讽慵懒的歌曲唱得这么感伤。”我看着歌手浓密的长发,看不清她的表情,想必是与我们一般的落寞。 纽遥笑:“幸好你没有指责她没有表达出来Osborne的感觉。” Osborne是我喜欢的女歌手。她的音乐自然是无懈可击,但是我更着迷她存在世界上的姿态---没有几个女歌手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将上帝从神台上拉下来并用凡人才有的词汇来调侃一番;没有几个女歌手会全心投入社会活动,而她作为妇女堕胎权的热情支持者,甚至自告奋勇前去给一个纽约堕胎诊所站岗;没有几个女歌手,会在男权社会声音洪亮地告诉女人们,女人应该视野开阔,在热衷于减肥食品和挑选动人服饰之外也应该关注其他社会问题…… 不知道她在写这首歌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不知道她面对爱情时,是不是会像所有的女人一样!不知道她低唱无人电话诉衷肠时,是不是像这个咖啡厅里的女歌手一样,会从嗓子里拧出一大把寂寥! 看对面的纽遥,她也和我一样的怔怔,像独自在家里的猫,没有主人,没有猎物,两只眼睛只有无聊地微眯,姿态乖驯。 “你支持堕胎吗?”我问。 纽遥怔了一下,奇怪地看着我:“这个自然!如果遇上了这样的事情,而条件又不允许我们将孩子生下,不堕胎还能怎样?” 她扑哧一笑:“真是神经,平安夜什么不好说,说起这样血淋淋的事情来。” 纽遥长得柔弱娇小,看上去循规蹈矩,乖巧安分。但是这样的人却常常会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两年前她开始网恋,扎实稳打,堕入爱河。然后只身赴约,不远千里地去长治看网上恋人。 等她回到长沙时,不理会我一脸的冷漠,笑眯眯地从包里拿出几瓶醋,说是山西特产,常喝可以美容。 “先说说这个男人!” “他叫大路,身高一米八零,学历不高,家庭条件尚可,未婚,二十五岁。优点是他够高---乔米,我真被南方小男人们烦死了,我喜欢高高壮壮的男人,他的怀抱让我感觉自己像一只找到栖处的小鸟。而且他够单纯。”她将嘴贴近我的耳朵,小声说:“我是他第一个女朋友,在遇上我之前,他还是处男!” 我嘴里的咖啡全喷了出来,笑到肚痛。这个时候我才对我的朋友刮目相看,她平时将自己的感情保护得水滴不漏,却出手不凡---这年头,找个处男真是比登天还难。 “我担心你会吃亏,看样子吃亏的是他。”我们笑成一团。 笑后她的脸色便开始黯淡:“缺点是他没有什么学识,而且不肯长大。” 大路的家庭条件在长治似乎还不错,高中念完之后没考取大学,便被家人安置在一个挂靠政府的公司里做司机。其实学历高低并不是关键,关键的是他胸无大志,而且对现状非常满意,丝毫不考虑未来。 “你玩真的?” 当一个女人开始衡量男人的生存条件时,她势必已经做好了将自己的幸福押在他身上的准备。所以纽遥的话让我吓了一跳。 “是的,我打算嫁给他。”她小小的脸紧绷着,仿佛随时为保护她与大路的爱情出击。 “伯母怎么说?” “她说,如果我嫁大路,她就跳窗。” 我又笑,感觉是现代《西厢记》在上演。只可惜大路没有做张生的本钱。 “我妈担心我放弃在长沙的工作,将自己的未来押在他身上不保险。我妈说他是古书里提笼架鸟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儿,现在家里有本钱,所以天天快活似神仙,一旦坐吃山空,一定会将所有的责任向女人身上推,那个时候吃苦的就是我。” 姜是老的辣,伯母是过来人,早明白生活与爱情是两回事,爱的时候可以有情饮水足,过起日子来,却是要毫厘算尽,锱铢必争。 “你怎么想?” “我希望和他在长治过几年神仙日子,到感情没有时,我再回到长沙,或者别的城市,重新开始我的事业。而且,大路现在也在学习,学平面设计。” 我冷笑,这女人,在社会上碰壁并不多,所以二十六七岁了还像刚出学校的大学生一样想法简单。过几年神仙日子,再出山打拼,这种想法似南柯一梦,但是生活哪儿能那么随心所欲。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永远无法和二十岁的小丫头们抢饭吃,何况纽遥除了认真勤奋外,并无别的优点或特长。 “我会好好劝劝我妈,等她答应我不跳窗,我立即去长治与大路结婚。” 我骇然,无话可说。 她反而安慰我:“没事儿,不合适可以再离,我不想因为害怕就将这桩感情放弃,要不然,我这一生就算过得再安逸,想起大路,我还是会不开心,会怀疑自己如果去了长治,是不是会更幸福。” “他是那么那么地爱我,我如果总考虑自己,是不是太自私……”她刚放下酒瓶,又开始讲大路。 我略有些不耐烦地说:“纽遥,你有没有发现,你快成了祥林嫂了,每次的开头都是他是那么那么地爱我。” 她无奈地笑,找酒瓶拉我碰酒。 酒瓶碰得叮当响,我冷言嘲讽:“你是要与他分手吗?” “为什么要?”她看我,眼睛瞪得滚圆。 “他是要与你分手吗?” “他敢!” “那不就得了,祥林嫂哭我还会同情,至少她失去了儿子阿毛,你天天絮絮叨叨只让我心烦,你又没有失去他,你天天痛苦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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