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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


  “这些条件,我早和她讲过多次了,她根本不希罕钱。其实俺家里也不缺钱,她说,她只想和女儿有个完整的家。”

  水月不作声了。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庆国抚摸着水月,惆怅地说:“水月,看来,我这边很难,你不知道,在我们家里,母亲的话就是圣旨,我们姊妹没有敢违抗的,她直接出面去找你,这令我—我真感到疲血块,是不是你不要等我了,趁早找个合适的过日子。”

  水月像不认识似地看着庆国,两中眼睛睁得好大好圆。

  “庆国,我真想不到,快到年底了,我等了一年,婚都离了,你却退缩了,这不是做梦吧?”她揪住自己的头发捶打自己。

  庆国赶忙拉住她。

  水月哭了:“庆国,我真想不到,你真的不想同我在一起了?在这里楼我都要开始盖了,有你我盖个希望,没有你,盖楼干什么?我和儿子在那边生活得好好的。告诉你以前有个男人找过我,我是没有感情的不谈,现在,天下的男人还有个好东西吗?”

  庆国心软了。他把水月揽在怀里,抱着水月的头,用手轻轻地抹去她睫毛上的泪珠。水月哭得更响了。庆国俯下身子,用自己的嘴唇堵住了水月的嘴。水月的哭声被堵塞了,发出压抑的呜咽声。随后她像一朵绽开的花蕾一样,向庆国敞开了她所有的美丽……

  庆国又问起水月离婚的事。

  水月说:“后来他妥协了,钱也给了,儿子让我要,但他提了个条件,儿子不改姓。”

  “你答应了吗?”

  “答应了,儿子都十七岁了,改姓也不好,本来是刘家人嘛,我依了这条。唉,结婚的时候真没想到会落到这一步,不过是我愿意的,人不能没有自尊,我生下来不是给他做奴隶的,我是个堂堂正正的人。”

  她纂紧了庆国的手。

  第二天下午,他们一块去了北部。

  长嘴的翠鸟嗖地一下从芦苇里飞起来,又落下。空旷辽远的北大洼碱地长满了快要开花的种子菜。

  在七十年代,农民饥饿以此为食,趁嫩时采下加工成袋,成为凉拌佳肴。春天,驱车来此亲手采摘嫩叶,成为星期天休闲的好方式。天很高,很蓝,水月兴奋地往北看,在树木之间,是一座的白色塔,那是县里为纪念抗日英雄马宝三而建的,他的英雄虎胆在当地越传越神,纪念馆也建起来了,就在碑的南面,水月去过,院子里种养几种花,泛着白碱,纪念碑座上留有捐钱多的人的名字,在多是各镇党委书记之类的官员。塔的西北方向,便是一望无边的芦苇荡,去年东北的一家人来此开发,放养鱼,开发了旅游项目,芦苇荡布成了八卦阵,水月和兄弟们去过,刺激而惊险。

  水月一直怕水,两人来到一棵树下,水月将一方手帕置于地上,两人在这暖洋洋的空地上,享受爱的浪漫。

  “唉,水月,林场在前面又开了大鱼池,想钓鱼的话,下周咱去,那里的鱼好吃,因为水没有污染。”

  “那一行行的是梨树吧?”水月问。

  “是啊,八五年,县长领着治碱,新挖了很多盐池,治了咸,种小麦,垅上种果树梨树,北部农民富多了。”

  “咱这儿真好,我走了二十年,变化可真大。庆国,我要能回来,真是好。”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庆国笑她。

  她赌气拧了一下庆国的腿,庆国见她生气的样子,开心地笑了。笑过之后,庆国为刚才的举动担忧,他一直担心自己的离婚问题。他担心自己离不下来,只淑秀不同意他是不怕的,他怕的是母亲和女儿。真是那样水月不仅白白失去家庭,而且在离婚过程中女儿玲玲也会怨恨他。他有些后怕,但又不能说。他的脸色霎时难看多了。

  他想,若领着女儿来,那该多好,女儿曾说过:“爸爸,北大洼很好看,啥时候领我去看盐坨和芦苇,人家小娟子去过,咱也去吧。”若领着妻子来,便索然无味,他想。

  四十岁的男人都这么牵东挂西的,浪漫的时候也不像纯情男女那样开心。

  “水月,你这十多年来,为什么没.....”庆国说不上来,为什么没找个人?也许只指填空的,可水月理解成了离婚。

  “女人都为孩子,为了孩子有个完整的家,我女儿不能没爸爸。我是成年人了,什么都能承受,可孩子小,他们跟了我们,无罪,我们凭啥不给他创造个好环境。况且要求不过分,是最其码的。”

  庆国想起了一个女干部,要什么有什么,她的丈夫提出离婚时,为了儿子有个家,她死活不离,想尽一切办法留住丈夫,最后不惜留下丈夫的私生子。

  “唉,天下最无私的爱是母爱。”

  水月的一番感慨使庆国想到了淑秀的态度。他不寒而栗。

  “假设一切从头开始,该多好!”庆国用手轻轻地给水月拂开了眼角的头发,两眼温情脉脉地望着她。他后悔自己没勇敢地站出来,如果勇敢点,水月便是他的了,一个完整的水月,心与身完整地给他。二人同享岁月的馈赠,那自己用不着天天象赌着团棉花,话不投机,要么是淑秀喋喋不休,他一言不发;要么是他一咕脑说一顿,淑秀不语。两人的平安世界是这样换来的。

  庆国觉得日子中无一点亮色,碰巧有同事邀请夫妻两个同赴宴,淑秀过于朴素的打要做好,使庆国更感到别扭,他们是多么不般配啊。他常常说:“人家怀疑我图她什么,要不就是我没本事。”他思想暗暗嘀咕,酒席桌上见人家妻子打扮人时,个个都比妻子美,他便隐隐地生出几分自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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