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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哦,对了,我升职了。”她伸了个懒腰,把等了一晚上想要告诉他的话,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激情在等待中,转化为这样的平淡。

  “太好了,恭喜你,婧玲。”顾铭眼里闪过亮光,但并没有她想象中那样兴奋。他的身子仍然陷在沙发里,没有出来的意思。

  “我睡了。”她说,顾铭的反应,让她很失望。

  “好。”他只回答了一个字。

  可能太累了,她这样想。累得连这样的好消息,也如进了深不见底的池水,涟漪一瞬即逝。

  8

  一丝光线从眼缝溜进苏婧玲的睡眼,那时她还在做梦,梦里顾铭用舌头舔着她的乳头,她正轻轻地发出呻吟。

  那缕台灯的光线就这么射了进来,从眼睛到大脑,她的梦被扰醒。

  “几点了?”微微睁开眼,窗外一片漆黑,顾铭正在穿衣服。

  “六点钟,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顾铭满怀歉意地说。

  苏婧玲翻了一个身,又闭上眼睛,恍惚听到顾铭轻手轻脚的行动,随着最后轻微的关门声,房间恢复了平静。

  虽在迷糊中,她的意识却仿佛在追随他的每一个动作,直到他离开,她的睡意在一点点消去,伸手触摸旁边尚留着的他的余温,她轻轻叹息。

  她是睁着眼睛等到天亮的,鱼肚白的天泛起光亮时,她起床了,今天是升职后的第一天上班,她有些憧憬,就如天边渐渐弥漫开来的玫瑰色彩,映在她的脸上,像娇艳的花朵。

  她特意打扮了一下,穿了一件淡黄色的长袖衬衫,下面是深卡其色的铅笔裙,肤色透明丝袜,黑色高跟鞋,长发在头上挽了个髻,略施淡妆,淡玫色透明唇彩,与她白皙干净的皮肤映衬得刚刚好,她的美是自然的,就像刚刚升起的太阳,明亮而纯粹。

  踏着早晨的阳光来到售楼处,一切都那么别样,售楼处的空气不再压抑,呼吸变得自由而通畅,同事看她的眼光也带着敬意,因为从今天起,她就是这里的主管,在这里她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脸色。

  她完全有能力胜任这个职位,昨天晚上也做了一系列的规划,首先要改变莫惠在任时给团队造成的压抑气氛,她要建立一个和谐、团结的售楼团队,以她平时在售楼处的人缘,要做到这一点,并不难。

  新官上任的第一天,是轻松而愉快的,同事们对她这位新主管给予了最好的配合,她们甚至不加避讳地在她面前说,终于解放了,翻身家奴当家做主了。听到这样的话,她也笑了,就像以前在莫惠的领导下,她们过得多黑暗似的。

  “解放区的天是明朗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中午吃饭的时候,刘晶晶哼起了这首歌,把大家都逗乐了,也恰在此时,莫惠给苏婧玲打来电话。

  “挺热闹的嘛,什么事这么高兴?”通过话筒,她听到这边的欢声笑语。

  苏婧玲想笑又必须竭力抑住,要是莫惠知道她们为什么这么欢天喜地地唱这歌,心脏病都得气出来。

  “刘晶晶讲了个笑话,大家都笑呢。”她对电话那边说。

  “晚上聚个餐,跟大家同事这么久,一下子走了还真舍不得呢。”莫惠说。

  不晓得是虚情还是真意,莫惠居然说出这样的话,但对她们来说,她走了这里才变成解放区的天的。

  但作为顶头上司的她提出这样的建议,就算是形式,也是应该的,所以苏婧玲一口应承。

  “晚上聚餐,有约会的改时间哦。”放下电话后,她笑眯眯地对大家说。

  “苏主管,怎么不早说嘛,今天我答应我妈回去吃饭的。”刘晶晶说。

  “亲爱的,给你妈妈请个假吧,今天莫组长亲自安排聚餐,怎么说人家也是从我们这里升上去的,想弄个告别仪式之类的,咱们也得配合一下嘛。”

  “真是麻烦,走就走了呗,还搞什么欢送会。”刘晶晶嘟囔道。

  “话说到这里就打住了哦,晚上大家还是要拿出热情劲来,莫组长对这里还是有感情的,说舍不得咱们呢。”苏婧玲说。

  “我的妈,我汗毛都立起来了。”刘晶晶吐了吐舌头。

  “苏主管,我建议晚上咱们也评个最佳演员什么的。”刘晶晶又突然冒了一句。

  苏婧玲一愣,“为什么要评?”

  旁边的伍洁笑了起来,苏婧玲也随即明白,“死丫头,就你话多,要让莫惠知道了,看她不收拾你。”

  刘晶晶坏坏地眨巴眼睛,“除非咱们这里出了叛徒,向敌人告密。”

  大家都笑了,没有莫惠的售楼处,这里言论自由。

  9

  桂园私房菜,莫惠指定的酒楼,装修雅致,进门就能感觉到浓郁的小资情调,轻垂的紫色纱缦,柔和的贝壳水晶吊灯,莹莹地散发着如暮色的光泽,苏婧玲喜欢这样的格调,用餐也是一种品位,是一种精致的生活。就像已经摆放整齐的餐具,是艺术品,而不是简单地用来夹菜、盛饭的工具。

  他们一行十人已经整齐就坐,发起聚餐的召集人莫惠却迟迟不见踪影,六点半到七点,他们饿着肚子等了半个小时,有人在悄悄嘀咕,这领导架子可真够大的,说好六点半,现在都七点过了,连影都没有,迟到也该来个电话说明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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