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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


  我若早知这些实情,我一定早早对他说明我的态度,或者用温和些的方式回绝他。

  “不,部长,你别自责。都是我的过错,弄糟事情的人是我。”

  凌飞扬倒也毫不客气:“天乐,如果我一早在意,是不是昨天那家伙就没机会回头了?”

  这问题叫我可怎么答呀!难道要我跟你讲,对不起,你从来都没出现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跟这位大少爷,我实在没多少可以跟他讲真话的机会,整天光为不惹毛他,就要开足脑筋跟他胡说瞎掰。我被他再这么锻炼下去,估计有本钱申请改行当演员,上岗去争奥斯卡了。但为了身家前途,我也只有伪装到底了。

  我装出很夸张的表情,张开双臂比画着,故作惊叹道:“部长,你现在拥有的可是整个森林啊!”

  凌飞扬瘪瘪嘴,一脸傲色:“那是。”但他又朝我上下打量一通,叹气道,“唉,不过,还是得不到的最好。那家伙要再跟你吵,你就立刻甩了他,来找我。”

  真是强悍的人啊!这种话也能脱口而出,我真服了他了。不过,眼下让他心情爽点,哄他开心很重要。这种他没机会兑现的口头支票,他想要就开给他。

  “行,我答应你。只要,你接下来不对我打击报复,不为难我。”我爽快应下,瞅着机不可失,及时抛出我的条件。

  凌飞扬讶然:“郑天乐,你绝对是个人才,做造型师是埋没你了。你安心留在瑞宇,让我好好栽培你做制片人,怎么样?”

  他很会拿“馅饼”诱惑人嘛,不过我不敢要。我怕吃不了,兜着走。留下来,不被他慢慢折磨,也要跟他天天周旋,我可吃不消那福分。

  我一脸正色,语带双关答道:“部长,你太抬举我了,我怕受之不起。”

  凌飞扬无奈地摇头:“你放心,我跟你保证,我既不打击报复你,也不为难你。包括,我曾答应过你——你在瑞宇一日,我就会照应你一日,我也会言而有信,一诺到底。所以,你就定心在这里继续工作下去,不要顾虑太多了。”

  “部长,谢谢。只要在瑞宇一天,我会认真工作一天。”我这既是真话,也是敷衍。

  凌飞扬端出一本正经的庄重神情,语重心长道:“郑天乐,你很聪明,凡事都有你自己的打算,包括自己的前途。现在,我想对你说的是,在瑞宇这块强大的工作平台上,凭你的才干,外加我的培养和提携,我相信你的发展前景将不可限量。我建议,你将我这不带任何附加条件的好意,纳入到你的考量中,谨慎决定自己的前途。这些话,我完全是站在公司的立场上对你说的。毕竟人才流失,对我们公司也是一种损失。在工作上,你有什么设想,我欢迎你随时找我沟通。”

  凌飞扬说到“不带任何附加条件的好意”时,还特地加重了语气。他的“馅饼”不可谓不诱人,听得人都快飘飘然了——我要不要信他,留在香港大干一场?

  “部长,你的这番好意,我会认真考虑的。”敷衍,还是先敷衍着。改日,空了再细想。

  “以你的悟性,应该做什么都上手快的,你不用担心换了职务会适应不了。”

  我天天都想着从这里跑路,他居然跟我扯这些长远规划,给我画大月亮。反正我已经晓得他的好意,也不急着跑路了。至于长远,一时半会儿哪想得周全。眼下多说烦人,还是跟他换个话题聊聊的好。

  我一直对我空降“飞耀”,充满疑惑。虽然,早在我进“飞耀”前,凌飞扬就说过这并非他的安排。但他身居高层,又是凌飞耀的哥哥,或许从他口中能套出些内容来。何况眼下,我跟他一时之间也找不出什么话题好聊的。

  于是,我开口问道:“部长,我当初进‘飞耀’真的跟你无关吗?”

  “嗯,当初我并不希望你进‘飞耀',为这件事,我还跟小耀争执了一通。不过,他大道理更多。现在看来,他是没做错,错的是我。”凌飞扬颇为感慨。

  有疑便问,我想改改自己胡乱揣测的毛病。于是,虽显无理,我仍直接问道:“部长为什么不希望我进‘飞耀’?这对我可是非常有前途,可遇不可求的高薪工作啊!”

  凌飞扬眼眸半垂,若有所思:“你看是难得良机,我看就未必。有我在,你还怕没有好的工作机会?你怎么还问起这事?”

  我感觉你当初是小心眼在作祟,生怕我给凌飞耀勾去了魂,才想拦我踏上康庄大道吧。这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我们三人之间太戏剧化了。凌大少啊,他当初为何不坚决拦下手,不然倒也能免去我一大烦恼了。

  腹诽可以乱来,话说出口是要慎重的。我略为斟酌后,疑惑道:“我一直觉得机会来得太突然,我又好像还是这里的特例。所以,部长尽管先前说,这不是你的安排,我一直是不信的。现在又再问起,本来是想跟你确认了,跟你道个谢的。现在,你还这么跟我说,我一头雾水了。”

  凌飞扬也显不解地看着我,“你没问过小耀吗?”

  我掂量着尺度,半真半假道:“二少说看中我工作能力挑的我,我自己倒是没这个自信的,还一直就当是你的安排。我嘛,反正见是好机会,也就随遇而安了。”

  凌飞扬拧眉,点点头:“当初,你入职‘飞耀’,的确是他看好你,而且还来了个先斩后奏。这种打破常规的做法是很冒险的,不过现在事实证明,是他眼力不错。但我现在认为你更适合做管理的工作。”他偏头斜睨着我,笑道,“或者,当演员应该也能闯出点名堂。我看你整天眼珠转来转去,表情不是一般的丰富。”

  我笑得灿烂,装得疯癫。站起,一手拿起座机话筒,一手对着空中振臂一挥,眉飞色舞道:“谢谢瑞宇,谢谢凌飞扬部长,谢谢RYTV,谢谢我的FANS,谢谢所有支持我的人!”

  凌飞扬让我的举动给逗笑了。

  “部长,你看我早有训练,时刻准备上台领奖!”我意气风发,扬眉说道。

  笑停之后,凌飞扬认真对我说道:“好了,跟你开玩笑的。演员这行,你还是别尝试了。当演员,你性格不合适。你自己天天都在这个圈子里,应该有数的。”

  我已重新坐下,坦白道:“我明白的,部长。我对当艺人、做明星从来都不感兴趣。我这人太保守,放不开,也豁不出去。而且也受不了把装模作样当职业,更受不了狗仔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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