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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凌飞耀在回看刚才的拍摄内容,正忙于和导演交流,这人还是眼不见为净的好!

  穿高跟鞋站久了,我腿有点吃不消了。趁换景工夫,我想歇口气,却怕坐下弄皱身上礼服。好在裙摆是过膝两寸长度。因此我稍稍撩起点裙摆,屈膝跪在沙发上。

  阔而大的布艺沙发柔软富有弹性,膝盖顶着沙发垫,稍稍用力就支着我颠蹦起来。于是,我跪在沙发上摇头晃脑,自得其乐。

  小宇帮我补过装后,并没走开,站在沙发一侧,跟我两个有一搭没一搭闲聊起来。

  “这沙发不错哦?”

  冷不丁,凌飞耀声音插了进来。我回头,只见他已在我身后,挂了个怪里怪气的表情,感觉不是什么好脸色。

  “嗯,很漂亮,估计不是便宜货。”我随便搭了句腔,回头想无视他。

  “嘿嘿,蹦坏了,可是要赔钱的!”凌飞耀笑声很阴险。

  我毫不客气地恨恨道:“二少,你这乌鸦嘴,真扫人兴!”

  我鼓起嘴巴,回头朝他瞪了一眼,再怏怏挪下沙发。

  “郑天乐,你就算穿了裙子高跟鞋,也半点不像个淑女。”他很不屑地数落起我来。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不客气地回敬他。

  “小宇,你很有空吗?”他朝小宇挑眉,小宇立刻识相走人。

  看他逐人,我神经立马警觉起来:“你想干吗?”

  凌飞耀双臂抱在胸前,不怀好意地偏头斜睨着我:“你说,我该不该教训你一下?”

  他是不是闲得发慌没事找事,尽想拿我来消遣。我皱眉,眼睛扫了一圈周围,准备脚底抹油避开这个危险人物。嘴上照作还击,想充做撤退的烟雾:“我看你才欠扁!”

  妖人身形一移,已堵住我的去路:“你不只敢数落我,还无视我开溜!放眼瑞宇,你都是第一人。我再不教训你,你还不要造反了。是不是我从来不说你,你就当我是纸老虎!”

  凌飞耀还真把我说闷了,虽是他先来挑衅,但我确实对他没大没小,没留面子。看来我已让他的好言好语好面孔给骗得都忘了,他本质是我老板这事实了。这妖人真光了火,还不知道会想什么法子出来整人,我还是赶紧服个软,给他个台阶下。

  于是,我老老实实眼盯鞋子,一副低头认错样,哀声道:“老板,你就放我一马,小的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郑天乐,跟你开玩笑的。你要真变老实了,我还会不习惯的!”妖人幽幽叹笑着。

  我心里也在感叹——妖人原来还是个贱人!我不数落他,不跟他较劲,原来他还会觉得不爽。看来,这众人呵护的孤僻孩子也怕无聊。难怪他,之前整天训练我不拿他当回事,又培养我跟他较劲。敢情他是把我当宠物、当玩伴,闲了就来逗弄我一下,纯属用我来打发他无聊的。

  画外音——凌飞耀:郑天乐这小女人,一直警觉跟个海胆似的,怎么今天就成了个糊涂*?之前差点*,转眼又蹦一出“波涛汹涌”的戏码。算了,还是别管她了。就她那身材,也只能兴点小风小浪。……这笨女人到底想干吗?她当小宇是瞎子吗?不行,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再不管,我先要给她气晕了!

  这时,下个镜头的准备工作已差不多,导演走来喊凌飞耀和我去排练走位。

  这是MV的最后一个镜头,按剧情脚本,要表演共饮感动,烟火心动。

  共饮,喝的是香槟。凌飞耀很小气,排练时,只肯给我个空杯装样子,还叮嘱我开拍也只需意思一下,不用真喝下去。

  烟花有限,排练当然是没有的。我和他只能将就这乌黑夜空,装腔作势打量两眼,不过,这完全没有影响到我的好兴致。

  若非拍戏,怎可以理所当然、心安理得靠在他的肩头,享受他的拥抱和深情注视,听他轻哼甜蜜唱。我也明知时下的情真意切,不过是过眼烟云的虚幻,但那又何妨我此刻的满足!

  正式开拍后,绚丽璀璨的烟花迸发着喜悦叫声,划亮夜空。他独独为我的弯唇一笑,天地都为之黯然。深情交融的目光,令人陶醉到无法自拔。我的心,伴着烟花在他的眼角眉梢,舞动出最炫目的华彩之姿。这美好一刻,即便是虚幻的表演,至少也是属于我的拥有。

  “咔——OK了,非常好!全部完成了!”导演宣布拍摄结束,周围响起收镜惯有的热烈鼓掌声。

  “再忍忍,你是个好演员,有人来找你了。”

  我尚沉醉于虚幻,神志未返,凌飞耀突然凑近我耳边,很突兀地说了这么一句。

  晃眼的水银灯下,我回首就是一怔,眉眼不自觉就微皱起来。

  鼓掌的人堆中兀然站立着凌飞扬,傲然俊立,微勾嘴角堆着赞意,眼中却放射出冷冷寒光。他正随众合掌而击。

  立时间,我只觉逸光幻彩的好心情被他无情地拍散了。

  一旁的他早已轻快提步,相迎而去:“哥,你来了啊!”

  凌飞扬微微颔首。凌飞耀转至凌飞扬身后,与其勾肩搭背,手却向我指来,声色悦然道:“你是来看她的吗?”这妖人暗暗却还冲我使了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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