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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凌飞扬对亲自出马接待的餐厅经理说道:“开一瓶82年的拉菲。”

  我郁闷道:“麻烦给我来杯橙汁!”

  我知道82年的拉菲是往死里贵的红酒,也很好奇它的滋味。但我也记得早上才答应凌飞耀不跟别的男人喝酒,总不能一天都没过完就食言了。

  “吃牛扒要配点红酒。”凌飞扬浅莞,眼里有嘲笑的意味。

  这我还要你教,当我内地来,不是有钱人就不懂吃西餐的惯例。我不要,不是我不懂,是不能要。我有点火大,但转念一想,嘲笑算什么,不疼不掉肉,火立马就熄了。

  “我不会喝酒。”我尽量说得柔和。

  “尝一点没事的,这可是两万多一瓶的酒。再说,庆祝怎么能不喝酒!”

  凌飞耀可真行,给我套了个紧箍咒,当天就让我遇到考验了。这么好的酒下回不知什么猴年马月能遇上,搞不好,这辈子再遇不上都有可能……昨天才喝醉过,今天可不能为点好奇心再栽了……凌飞耀的要求,确实也是告诫。不是每回喝醉都能没事,就算没事,对女生的名声、形象都没好处……喝一点点,哪可能会醉……我心里天人交战,但最终还是理智战胜情感。

  “谢谢,我喜欢橙汁。而且我酒精过敏,所以不能喝酒。”我发觉自打进了“飞耀”之后,我说谎能力是突飞猛进。

  凌飞扬疑惑地盯着我,迟疑道:“哦……你就喝橙汁吧。”

  前菜过后,凌飞扬端起酒杯:“郑天乐,恭喜你!”

  我端起橙汁迎上一碰:“部长,这全蒙您一直以来对我的提携和关照,我真的非常感激您!感激你为我做的一切,包括今天的庆祝。”这话,是发自我内心的。若没他最初的解围和今日的偏袒,我哪能在瑞宇过得这么滋润又太平。

  他笑容亲切得有些不寻常:“谁让我当初答应了你,在瑞宇,就要关照你。知道感激,算你还有点良心。”

  我不知回他什么好,就扮了个鬼脸应付。好在这时侍应生送来了开胃汤,有了让我正大光明低头不语的机会。直到——主菜牛扒上桌。

  “替小耀工作,有没有碰到什么麻烦?”凌飞扬轻舞刀叉,分解着盘中的牛肉。

  我放下刀叉,认真作答。与他相处,我半分都不敢松懈:“没有麻烦,都挺顺手的,同事们人都很好。”

  “跟小耀接触下来,你觉得他怎样?”他掩去所有表情,端起酒杯,迎上餐桌上微黄的暖色光源,轻轻摇晃着举世闻名的名贵酒液。

  红宝石色的魅丽绝品吸引住了我的视线,我保持淡然,语气平缓道:“二少是天生的明星,我相信他能红遍全世界的。”

  他轻嗅酒香未饮:“这你去‘飞耀’前就说过了,说点新鲜的评价吧!”

  我依然定定地望着杯中酒液,余光察觉他的凌厉眼神落在我脸上,令人不舒坦。我明白他在探询什么,但我该怎么回答好呢?好话不能随便讲,坏话不合适讲。到底该说什么呢?我紧张得冒出汗来,面上还要保持不动声色。

  我故意叹气,皱眉苦笑:“唉,部长,二少他好挑剔啊,简直是吹毛求疵。他又不像部长这么好说话,所以给他工作,还是蛮有压力的。”我总算想起凌飞扬自己说过他弟弟的一句坏话,搬出来抵挡一下。

  “呵呵,是吗?”听了我的抱怨,他貌似心情反好了,扬眉笑问后细细品起了酒。

  “嗯,我有点怕他。”我再度故意皱眉。对比凌飞耀,我其实更怕你!

  “有压力怎么不跟我说,我帮你换地方嘛。公司马上要开拍新电影,我把你放那里去,酬劳不会少你的。”他好言好语好笑容,感觉很不可思议。

  “部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进瑞宇总共才两个月,已经待了两个地方。我不想刚熟悉又要换地方。而且,我一共半年合约,剩下的四个月,熬熬就过去了。工作有压力是很正常的,我当是锻炼自己,我相信我能做好的。”我说的都是真话。

  我很满意目,“飞耀”人员简单,环境单纯,事情也做得顺心顺手。我想不出需要跳出那里,冒险再去新地方的理由。恐怕,给我更高的薪水,我也未必乐意。

  “你今天特别漂亮!”凌飞扬话题转得还真快。

  他低沉的语气,暧昧的目光,让我忐忑不安,甚至有点毛骨悚然。

  “谢谢,今天的打扮,花了我不少心思。”我一边答,一边手中忙碌着。餐刀划得太过用力,在质地细腻的骨瓷餐盘上拉出吱吱的声响。我笑了笑,尴尬而勉强。

  “嗯,看得出来。”他放下了手中的刀叉,拿起餐巾轻轻抹着嘴角,怡然自得。

  “天乐,你做我女朋友吧!凌飞扬冷不丁就用肯定句开了这样的口,好像这样的话,对他稀松平常得很。

  我震惊,掉落了伸在嘴边的银质餐叉,它砸了在餐盘上,金属与瓷器相碰,在这幽静餐厅内砸出一道惊人声响,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刚入喉的牛肉,尽管号称是世界第一的润滑细腻,也照样哽住。我拼命吞咽,努力再三才得以下咽。然而,脸还是因此憋得通红,心情更是慌乱不堪,只知道一手抓过水杯,将所余橙汁一口灌下。

  餐厅经理也被我的动静惊动,跑来询问:“小姐,怎么样?”

  “没事,没事,只是不小心噎住了。”我窘迫,对餐厅经理连连摇手。

  凌飞扬挥手,示意经理退去。他整个过程一言未发,但神情得意。

  “哦,哦,那二位慢用,有什么事请尽管招呼我。”经理礼貌地退离。

  “看来我让你很意外!”凌飞扬多情的眼眸闪着饶有兴趣的光芒,上身抵着餐桌,向另一侧的我俯近,“原来,一直以来,我都有点误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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