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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

“要不，咱们去看表演吧。”另一个女孩子建议道，“这里的表演很出名”。 　　“什么表演？”佳琪说道，“那都是男人们爱看的艳舞，不穿上衣的Show girl有什么好看的。”她努了努嘴，“要想看，还不如照照镜子看自己呢。再说，我最不喜欢看杂技和魔术表演。” 　　听到佳琪不喜欢看表演，那个刚才提议去看表演的女孩子没话可说，别人更不会吱声。 　　尽管大家今天都是初次见面，但佳琪却不知不觉地在这群人中有了号召力，也许是她演过一部三级片的原因，所以，大家这个时候都用眼睛盯着她。 　　“紫馨，你想干什么？”她猛然把头扭向了我。 　　“我……”我的脑子里从晚饭开始就是空空的一片，现在虽然站在她们身边，却宛如和她们隔了十万八千里，看到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我，我有些脸红。“我无所谓，还是你们来决定吧。” 　　“要不大家一起出去逛夜景吧。”一个第一次来拉斯维加斯的女孩子又建议。 　　“没什么新鲜的，我上次已经看过了。” 　　“我们去看脱衣舞吧！”佳琪有些兴奋地说。 　　“脱衣舞？”一个女孩有些惊讶地看着她，“女人看女人脱衣服有什么意思，我们又不是同性恋！” 　　“我们当然不是花钱去看脱衣舞娘，”佳琪鼻子里哼了一声，“我们是去看脱衣舞男！” 　　“脱衣舞男！我还从来没有看过。“ 　　“这个主意不错！“ 　　几个女人都为这个主意兴奋起来，好像一个个威猛男人的裸体已经展现在了她们面前。 　　“那些男人都什么样呀？”一个女孩已经按捺不住好奇，“是全脱光吗？” 　　“当然是全脱掉了。”佳琪津津有味地形容道，“那些男人有白的，有黑的，总之个个都是肌肉发达，很健壮的，他们那个东西可是很大的哟，而且……”说到这儿，她停了下来，脸上神采飞扬，笑了起来。 　　“而且什么，快说呀！”女人们的胃口显然都被吊了起来。 　　“你们等一下看了就知道了！”她不再说下去。 　　“去什么地方看呀？“ 　　佳琪从手袋里取出一张叠成方块的报纸，这是一份专给女士们的广告，上面花花绿绿地印着健壮男人半裸的照片。 　　“你们看，这是今天在大街上有人塞给我的，想必他们知道我有这方面的需要。这上面有地址，我们坐出租车去。” 　　“太好了！总是让那些老家伙们看女人脱衣服，今天总算让我们平等一下。” 　　商量好，大家准备一起叫出租车。 　　“对不起，我就不跟你们去了。”我抱歉地说。 　　“为什么？”她们有些惊讶。 　　“我突然有些头疼。”我不想扫她们的兴，脸上显出有些不舒服的样子，“我在三藩市就得了感冒，在飞机上又受了些凉。” 　　“真遗憾！”几个女孩子做出一副沮丧的样子，但她们心里肯定是高兴的。因为在那种地方，没有我这个保守派，她们会觉得更自由。 　　“好吧。”佳琪见我决心已定，也不再勉强。“不过，说好了，这可是我们几个人的秘密。你知道，那些男人们虽然可以随便玩女人，可对我们的行为保守得不得了，动不动就吃醋。” 　　她们几个人一齐把目光射向了我，像是要去执行秘密任务的特务一样。 　　“放心吧。”我说，“如果他们问，我就说你们一起去看夜景了。” 　　几个快乐的年轻女孩在门口坐上了一辆出租车。 　　“祝你们玩得愉快！”我冲车里的几张美丽如花的笑脸招了招手。 　　佳琪在车里用广东话说了句什么，她们“呀”的一下子尖叫起来，像是往一个冒着青烟的油锅里泼了几滴水。尖叫之后，又“哗”地大笑起来。她们的声音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只是在这座色彩斑斓的城市里，没有什么东西是让人感到奇怪的。 　　现在只剩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站着，在绘着金色图案高高的天花板下面，我觉得自己很渺小，像是沙漠上的一株仙人掌。 　　我真心地祝福佳琪她们今晚能玩得开心。这些每天晚上搂着或是老，或是丑，或是大腹便便，或是瘦如干柴的男人睡觉的漂亮女孩子们，现在终于可以去看看健美男人的裸体，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大厅里人声越来越嘈杂，各式各样的老虎机看得人头晕眼花。不远处，很多人围在不同的赌桌前买大买小。佳琪她们去看脱衣舞了，我去哪儿呢？我用手来回摆动着我的手袋，左右环顾着，我对赌博不仅一窍不通，而且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我隐隐地感到头痛。 　　脖子上冰一般的红宝石项链和耳环，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不得不把这几块石头摘下来放进手袋里，这才觉得身体自由起来，甚至感觉暖和不少。 　　看看腕上的手表，它用坚决的口气说服了我，时间还早。与其一个人在宽大的套房里傻傻地坐着，像个怨妇一样对着墙壁发呆，不如在这里闲逛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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