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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又花了一个礼拜时间打听台湾老板的人品、爱好之类。最后她发现台湾老板的好色果真名不虚传,除了小老婆,这位林老板别无他好。

  有个林老板在龙岗包养的情妇雪儿,还是梁媚的大学同窗。

  梁媚记得那个女生上课时常常不吃饭,总是说自己在减肥。有一次在大礼堂里雪儿昏了过去,才被室友曝出她已经几顿没有吃过东西。梁媚连忙给雪儿买了沙县小吃炖乌鸡汤,一口口给她喂下。这是梁媚记得自己做过的最善良也是惟一一件善良事。

  那个时候大学里流行类似日本社会的援助社交,梁媚很快有了自己第一个社交对方,对方年长她10岁,是一家跨国公司的高级白领,但也就是白领而已,梁媚很快甩了他,傍上了一个私企老板,对方有情有义,待梁媚不薄。梁媚还真是爱上了他,直到老板的老婆发现了,追杀而来,老板写下血书担保跟梁媚断绝往来,但是他掏了一大笔私房钱把梁媚送上去留学的班机。

  雪儿的路跟梁媚有异曲同工之处。梁媚走的时候只听说她在择良木而栖。不过良木这种东西到了脚下就都成了柴禾,使唤不动了。梁媚想起雪儿,突然有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飘零之感。

  她千方百计打听到雪儿的下落,找上门去。

  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开门的女人给她一个重击。那分明是雪儿,但是又跟梁媚想象中的情妇一角毫无相似之处。

  雪儿没化妆,眉毛淡淡表情淡淡眼神也是淡淡的。穿一身家居服。最让梁媚惊骇的是,她手里举着一只打蛋器,还滴着浓浆。

  梁媚的嘴巴成了一个O字型:“我是梁媚啊,你还记得吗?”

  雪儿的脸蛋象是掉进了一个万花筒,变来变去几下之后才用不咸不淡的口吻招呼说:“噢,是你啊,当然记得。进来吧,我正好做了蛋糕。”

  雪儿的房子不大,但是纤尘不染。可以看出来有个精心打理的女主人。梁媚设想中的颓废气息,包括烟、酒、皲裂的干花,甚至还有用过的安全套之类,简直成了笑话。和这座两居室相比,一个地狱,一个天堂。

  雪儿去厨房里冲洗了双手出来,端着果盘。第一句话又是她的蛋糕:

  “你稍等一下,蛋糕马上就好了。”

  “好好,你忙。”梁媚撇撇嘴,好象她是专门赶来吃蛋糕的一样。她也不觉得自己的脸上会写着缺吃少喝。

  两人无话。梁媚的眼珠子在房间里抛来抛去,然后放肆地进了里间。停在一张半米高的双人结婚照上。

  打死她也不会相信这个是台湾老板。

  雪儿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说:“我三年前结婚了。”

  梁媚好象被人剥光了衣服一样无地自容。她真想杀了那个消息严重不灵通的郑君。

  “哦,哦,你的先生很帅,他是做什么的?”

  “他在地产公司做事,是我以前的老板的手下,我们结婚以后他也离开那家台湾公司。我们现在开了间服装小店,雇人看着,今天他去进货了。”

  梁媚捕捉到台湾这个词,眼睛一亮,她心里又萌生出一线希望。或者能从雪儿这里打听到关于台湾老板的什么情况,任何情况都可以。她才不在乎旧事重提会伤害到谁。

  “雪儿,”梁媚希望自己低沉的音调听起来能有一点真心。“大学毕业这么多年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

  “大家过好自己就很不容易了,找我干什么?”雪儿下意识反问。见梁媚一个尴尬愣神,雪儿又放松了口气,“其实我大学没毕业就辍学了。听说你后来去了英国读书,我和你走的是不一样的路,所以出来以后折腾了几年,就把自己赶快嫁了。”

  “你好象……并不太开心。”梁媚小心挑选着自己的措辞。

  “无所谓开心不开心,能找到一个真心疼爱自己的男人,对我已经是天大的幸运。”说着雪儿站起来进了厨房。“蛋糕应该好了。”

  梁媚如梗在喉。那个该死的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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