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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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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应该给东雪梅。” 大家七嘴八舌纷纷发表自己的看法,就连开始为自己摆功、争名额的那几位也都把票投给了东雪梅。 郎晓忻此时惊得目瞪口呆。她万万没有料到竟没有一个人替她说话,包括她最要好的朋友韦翠花。她气得脸煞白,嘴唇哆嗦着,却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崔红英一见大家的口径一致,便说:“好了,今天大家充分发表了自己的意见,看来都同意东雪梅,那就报到小队班子,讨论通过后上报营里,散会。” 郎晓忻实在忍不住了,声嘶力竭地吼起来:“这不公平,这不公平。” 大家也不理会她,纷纷向外走去。 “指导员,你说说,这样评议合理吗?”郎晓忻仍不甘心,拦住崔红英,“你跟队长说说,让我回城吧,我实在呆不下去了。” 崔红英说:“你让我怎么说呀?这是民主评议的,不是哪个人说了算的。这次不行,下次再争取呗。” “这是什么民主评议?她们肯定是串通好的。”郎晓忻哭丧着脸说,“你是指导员,咱们都是一块儿来的,你不能照顾一下我吗?我这辈子忘不了你。” “你怎么还不明白?这招工的事我能说了算吗?”崔红英边说边往外走。 “好,好,”郎晓忻冲着崔红英的背影,咬牙切齿地说,“你不帮我说话,我自己去找,哼。” “你爱找谁找谁,反正我不能违背原则。”崔红英说着头也不回,大步向前走去。 第二天中午,黄树山在伙房趁大伙儿打饭的工夫,宣布了连里上报营里的招工名单:雷大鹏和东雪梅。 郎晓忻双眼红肿,看样子哭过不止一次。在这之前,她去过小队部,可黄树山靠在被垛上,斜眼看着她问:“有啥事儿?” “黄队长,你说我干得咋样?” “你啥意思?咋突然问母这个?”黄树山撩了一下眼皮反问她。郎晓忻见他这样,只得直说了:“队长,我平时表现不错吧,可评比时大家都昧着良心评别人。你是队长,最后不得你说了算吗?这次你就把这个名额给我吧。” “给你?那民主评议就不算数啦?你让母这个队长难堪咋的?”黄树山一骨碌爬起来,一双鼠眼滴溜转着。 郎晓忻说:“队长,你知道宗伟光对我……都那个了。他进去了,听不见人家议论。可是我呢,我本来是受害者,可别人还用那种眼光瞅我。你说,我还能在这儿待下去吗?队长,我求求你,这次就让我回城吧。只要你答应,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满足你。” “什么?母要什么你都能满足?”黄树山嘴一撇,淫荡地嘿嘿笑着,“你想拉母下水呀。你身上有啥稀罕玩意儿咋的?” “有啥稀罕玩意儿?我把贞操都给你了,你还不满足啊?”郎晓忻说。 “哎,母说郎晓忻,你咋这样跟母说话。”黄树山瞟了她一眼,“你的意思是母给你干了,对不?”郎晓忻睁大眼睛,吃惊地望着他。黄树山身为队长,怎么当着女青年的面张嘴就是干?他自己做过的事,咋转脸就不认账?可为了能回城,她不得不用巴结的口吻说:“咱俩过去发生的事,我并未张扬吧,我只求你这次让我回城,我愿意再奉献一次。” “啥?……”黄树山小眼瞪圆了说,“你拿母当宗伟光啊?母真的冒风险把这个名额给你,你再反咬母一口,告母强奸,你让母这脸往哪搁呀!” “队长,你看我是那种人吗?”郎晓忻说。 “你是啥人母不管。母是队长,可也不能不顾民主评议,随便一个人说了算哪,你说,是不?再说名单已报到营里了,不能更改了。” 郎晓忻仍不甘心地说:“报到营里,你去改一下嘛。” “什么?”黄树山尖声说,“这事哪能随便想改就改,那全连人还不得戳母的脊梁骨。得了,这次你就算了吧,反正以后还有机会。” “不行,我一天也呆不下去了。你不管,我找营长去。”郎晓忻含泪走了。 夜已经很深了,青年点黑漆漆、静悄悄,只有营部那间屋透着亮光。郎晓忻坐在吴大山身边,像个受委屈的孩子,哭哭泣泣地诉说着自己的不幸。 她眼泪汪汪地望着吴大山,说:“营长,我知道你是最公平的,平时我最信任的就是你。你知道我心里多痛苦?我一心一意在这儿大干,苦干,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身泥,汗珠子掉地上摔八瓣,这些我都能坚持,可哪曾想,宗伟光竟对我做出这种事。你知道,贞操对一个女青年是多么珍贵。可我却……”她抽泣着说不下去了。 吴大山看着她,说:“我也知道,你们这些城里青年在这儿不容易,尤其一个女青年,远离父母,就更难了。农村是很苦,可你们却不叫苦,为改变这里的面貌贡献着自己的青春,确实让我感动。发生了宗伟光这样的事,我真没想到。我能理解你内心的痛苦,可是人不能总想过去的事,你还是应该振作起精神,往前看嘛。” 郎晓忻擦了把眼泪说:“我是不愿想那件事,可这事毕竟在营里闹得沸沸扬扬。许多不明真相的人都指责我,说是我把宗伟光送进监狱的。你没看他们瞅我那眼神,仿佛我是一个作恶多端的坏人。你说,在这种环境下让我怎么呆,怎么往前看哪?我承受多大的心理压力呀!我实在受不了了。营长,这次招工你就让我走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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