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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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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马一鸣睁开了眼睛,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三个人。 “我是北大社会学系负责学生工作的杨维松,这两位是马明杰的同班同学。” 杨老师做了自我介绍,然后拿出了那张照片,递给马一鸣。 看到照片,马一鸣的眼睛里面露出极度恐惧的目光,嗓子里面呜呜地响着,嘴里喃喃地说着:“别杀我,别杀我……” 杨老师急忙收回了照片,定定地看着面前这个虚弱的人。 马一鸣在家中险遭谋杀的案子被报到了公安局,负责这个案子的公安人员很快就赶到了医院,正碰上杨老师他们三个人。 经过这件事情,马一鸣的精神似乎受到了巨大的震动,一下子委靡了很多。他躺在床上,大口地喘着气,接着竟然呜呜地哭起来:“报应啊,都是报应啊!二十多年了,又报在明杰的身上……” 杨老师和沈鸿、秦怡面面相觑,他们知道一幕不为人知的往事即将在他们的面前拉开。 马一鸣开始断断续续地讲述那一幕幕的往事…… 第五十一章 真相大白 七十年代中期的北大校园,是连一张书桌也放不下的年代。 自从1965年5月25日下午,聂元梓等七人签名的大字报在大饭厅东墙上贴出之后,校园里便不再平静。 经历了八九年的辩论、批斗,甚至刀枪相对的对垒,“革命”的热情也开始渐渐地消减了。大字报依旧时时见诸于校园,但是越来越多的人也开始在怀疑着这场“革命”的意义。 而这时候的马一鸣,正是法律系“文革”小组的头目,意气风发。 马一鸣的父亲不是知识分子,这样的成分在那样的年代给了马一鸣先天的优势。凭着自己敢打敢干的一股闯劲,马一鸣在当时的学校也算是风云人物了。 马父马母为人和善,家里除了马一鸣之外,还有一个小她一岁的妹妹,这个妹妹的名字叫马妙琴。 马妙琴崇拜自己的哥哥,马一鸣也宠爱着这个小自己一岁的妹妹。 还在小学的时候,有谁如果敢欺负马妙琴,哥哥就会挺身而出,哪怕对方是比自己高一个头还是大一两岁。 后来,马一鸣在大学当了“文革”小组的头头,一直待在家里的马妙琴常常跟着哥哥到学校去,哥哥去做事情,自己就一个人在学校里到处走走,或者到学校的图书馆看看书。 那已是七五年的初春了。 眼前是严酷的现实,可是在哥哥的保护下,马妙琴并不大知道周围的惨烈。何况,再冷峻的严寒也难抵挡春芽的萌发,就在学校看书、闲逛的日子,她的心扉渐渐地为一个人打开了。那个人就是倪战辉。 他们第一次见面就在学校的后湖。那天傍晚,校园里热闹非常,饭厅前的大字报前的人头攒动,人们大声地谈论着,还有人在旁边激情地演说。 她不愿意去那里凑热闹,可是哥哥每天晚上都要七八点才回家,于是她就一个人去未名湖边散步。不知不觉中,她来到了后湖边上。 远远的,她听到一阵读书声,是一个人在朗诵一首诗: “海岛在晨光中酣睡,硕大的树枝滴沥着静谧; 孔雀起舞在柔滑的草坪上,一只鹦鹉在枝头摇颤,向着如镜的海面上自己的身影怒叫。 在这里我们要系泊孤寂的船,手挽着手永远地漫游,唇对着唇永远地诉说,沿着草丛,沿着沙丘,诉说那不平静的土地多么遥远:世俗中唯独我们两人是怎样远远藏匿在宁静的树下,我们的爱情长成一颗印度的明星,一颗燃烧的心的流火,……“ 马妙琴陶醉了,她远远地看着后湖边那个朗诵的人。他站在那里,就像一尊雕塑,可是从他口中诵出的却是如此美妙的词句,那抑扬顿挫的声音和诗的意境结合得如此美妙,让身边的这个少女沉溺其中无法自拔了。 马妙琴一直站在湖边听他把这首诗朗诵结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她决定要去询问一下这首诗的名字。 后湖只有他们两个人,晚上回来的时候,她的脸一直红红的。她不但知道了那首诗的名字叫《印度人的恋歌》,还知道了那个朗诵者的名字叫倪战辉。 一整夜的失眠之后,她知道自己可能已经爱上了他。 以后的每天她都过得很幸福,她和他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多,她不知道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父亲,她知道父亲一定会支持自己的意见。 她又想起了去年的一天,父亲告诉自己的一件事。 那天,哥哥去学校了,父母亲在家,午饭的时候,桌子上摆满了自己喜欢吃的菜。她有些奇怪,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时候,父亲告诉了她一个保守了十几年的秘密。父亲告诉她:她并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而是抱养的。就在不久前,他们刚刚打听到了她亲生父母的消息,他的生父姓艾,家在哈尔滨。如果她愿意,再过两年的时间,就可以回到自己生身父母的身边。 她从来没有想到竟然有这样的事情,面前的两位老人待自己就像对待亲生女儿一样。她哭着对他们说:自己要回去,可是要在他们面前尽两年的孝,报答他们这十几年来的养育之恩。 马父马母抱着她,泣不成声。 “你已经十八岁了,以后的事情你可以自己做主了,我们还会像以前一样待你。”马母抚着她的头发对她说,还嘱咐道,“现在社会这么乱,这件事情你就先不要说出去,也不要告诉你哥哥,我们找机会再告诉他。” 现在自己有了喜欢的人,应该告诉他们,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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