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之恋(92)

九十二

　　我平时是不和人打口水仗的，但是和他遇到一起肯定就要斗嘴。有时觉得，和他斗嘴还有那么点意思，每次斗完都让自己心情很好。

　　这个星期，心中总有些忐忑，在矛盾和负罪感中应付着航空男和江南。终于体会到，原来脚踏几只船也是件苦差事。光是内心的歉疚感就大大影响心情指数。怪不得包二奶的还要聘请MBA对二奶进行管理，这种用心良苦的"博爱男人"也不容易啊！

　　掰着指头数日子，希望周末赶紧到，把航空男一打发就可以过了相亲这关。

　　在我心力交瘁的时候，月月和兰兰不期而至的几通电话让我感觉到日子会精彩纷呈起来。周二下午回家的公交车上，月月的电话打了进来。有几天没跟她联系了，看着她的号码感觉有点生疏了。她找我准没好事。自从她跟了欧阳，我就成了她的口水桶，遇到什么事就跑来跟我诉苦。

　　"拍拖比一个人过辛苦多了。欧阳突发奇想地要买车。"她的声音充满了躁动不安。

　　"他的房贷不还没还清吗？"

　　"但他非要买车。"

　　"买就买吧，听说男人都喜欢车多过房子。"

　　"什么！要我说就是死要面子。背一屁股债，买什么车啊！"

　　"别把这话说到脸上。劝劝他，等贷款还清了再买车。"

　　"他要听我的才行！我发现他脾气见长，屁大个事就跟我横鼻子瞪眼。你说是不是真的像人家所说的，弄到手了就不稀罕了？"

　　"也不是所有男人都这样吧。是他找你吵架还是怎样？"

　　"我跟你说，昨天在他那里做饭。洗菜的时候，我想找个盆子洗青菜，洗完的水可以冲厕所；他非要用水池洗青菜，还说他妈就是用水池洗的。就这点破事，还一个晚上没理我。这叫什么事啊？我哪里做错了？"

　　听到这里，我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欧阳的那个直觉来。这个男人果然被我看准了。"就因为洗菜就冷战一个晚上？还有别的事吧？"我说。

　　"就因为洗菜！还闹我不会做饭！"

　　"说句不好听的月月，你别介意，至少可以看出来他气量有点小，不好相处。"

　　"我也是这个感觉，怎么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哪。"

　　"不过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习惯是需要一段时间磨合。慢慢来，多沟通，过了磨合期可能就比较顺了。"

　　"不止这个，还有上次我去他家拿东西，忘记带钥匙了。他正好在附近吃饭，说有车开。我就让他把钥匙送回来给我。"

　　"然后哪？"

　　"他送钥匙上楼，看到我就很不高兴，说我不会做事，脑子不会转圈。我以为发生什么事了，结果是说我应该到小区路口等他，而不是要他再跑上楼给我送钥匙。为这事又冷战两天。"

　　"想让你到路口等，他事先可以打招呼讲明嘛，没必要考你智商啊。"我不知道该跟着月月骂欧阳，还是该从另一个角度劝解一下月月。听到这些事，作为一个局外人，对于这个男人已经觉得忍无可忍了。依我的性子，像他这样没事找事，闲着找抽，早就一脚踹了。但月月似乎并没有传达出要分手的信息，也只是抱怨而已。她可能是想从我这里寻找一些安慰，而不是让我告诉她该怎么做。

　　"这些都是小事。两个人一起，总要有人妥协多一些。如果你觉得能忍受，就让一让他好了。"

　　"我觉得超级不爽。TNND，怎么他就可以越来越嚣张了哪？当初认识的时候，没看出他有这么多臭毛病、臭脾气啊？"

　　"让你一眼就看出来的话，你还会跟着他？"

　　"刚不跟你说他想买车吗？我说贷款没还清，真想买的话，就买个飞度或者QQ算了。小小的，也便宜。"

　　"在理。"

　　"他说那么低档的车开出去没面子，非要买个新景程。我靠，没钱你耍个屁大牌啊。"

　　"他有那么多现钱买吗？景程要十几万吧？"

　　"他有个屁钱，想让我凑钱！我自己也在给银行打工，有闲钱我还想提前还贷。烦死了！你说，我该怎么办哪？给他钱吧，我又想还房贷；不给吧，感觉拉不下面子。"

　　"没结婚就不要有任何经济上的牵扯。往最坏处想，万一最后不成，要算账分财产就烦人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又觉得不好讲。怕他觉得没面子。"

　　"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就说想把房贷还清了，不然两个人都一身债务，压力会很大。别犯糊涂啊。就算拍拖了，也要多为自己打算。况且……"我很想说，况且欧阳严重不靠谱，你们不会有好结局的。但是想了想，还是把话咽了下去。就算我跟月月的关系再铁，感情的事还是要由她自己去感受。"两个人一起久了，会有越来越多毛病暴露出来。不要把自己吊在一棵树上，什么时候都要有两手准备啊。"

　　"我现在对这段感情的感觉越来越不好了，每天都觉得压力很大。"

　　"如果拍拖让自己不开心，那还有什么意义？"

　　"要结婚生子啊，姐姐！我们都是大龄剩女了。你拍拖还只是为了追求恋爱的感觉吗？再说我什么都给了他了，朋友同事们也都知道我跟他的关系了，没那么轻易能分开。"

　　"顶！看不出你赵月这么贞烈啊！我还不是什么都给了左锐，我难道还不能活了？"看看周围的人，在说这话的时候，我还是不自觉地捂住嘴压低了声音。

　　"也不是了。真到了非分不可的时候，我会给他一个佛山无影脚，飞了没商量。只是现在，还没想这个。"

　　"钱的事情你自己看吧，多问问爸妈的意见。我觉得保险起见，你应该让爸妈过来见见欧阳。"

　　"我还没敢跟家里讲买车的事哪。上次去他老家吃饭的事情，他知道我跟我妈说了，就很不高兴，说我告他状，两个人的事情，总把家庭牵扯进来。"听到这里，我实在替月月觉得憋屈。月月好歹也是个豪爽的性情女子，竟然被欧阳欺凌至此。而她，竟然像个小怨妇一样，逆来顺受地没骨气地跟我哀怨。"什么屁话！受了委屈还不能告诉父母啊！他这人还真是多事。月月，咱们是姐妹吧，我劝你防着他点，我觉得他这人，悬--"

　　月月的这通电话，让我感觉很纠结。"百事可乐"留给月月的可能是一个很矛盾的心态，对男人不太信任，好不容易抓住欧阳这根救命草，不伤到体无完肤，她是不会轻易放手的。月月在感情上算是不幸的，遭遇的两个男人都没有真心真意地爱她。要说欧阳肯带她回家，应该是想和她有个结果的。但是，从日常的这些小事看，他并不疼惜月月。他的爱可能不是发自内心的。作为姐妹，我希望我们三个人都能得到幸福，可是，截至目前，没有一个人有这样的命。

　　这是一个拥挤的星期。周三又接到了兰兰的电话轰炸，当时我正睡得迷迷糊糊，被她的电话闹得一夜没睡意。

　　"宝宝啊，睡觉了吧？"

　　"睡了一阵了。这么晚了，还不睡觉啊？"我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在床上翻来翻去。

　　"没哪，睡不着。"

　　"怎么了？"她如果没有什么事情，一般很少这么晚打电话过来。

　　"唉！"又是一声叹息，让我觉得心头颤悠悠的。起身打开窗，迎着晚上的夜风，"发生什么事了？"

　　"心里憋得慌。"她的长出气更让我坚信出了事。

　　"……又是陈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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