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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


  发哥顿时感到一阵穿心的剧痛,几乎无法呼吸。

  陈军蹿上来,将发哥扑倒在地,双手死死地压着他的手,阻止他掏枪,同时用膝盖顶住他的背部。

  “住手!”

  雪幕里闪出罗刚的身影。

  他举枪示警:“不然我开枪了!”

  陈军十分机灵地就地一滚,卷着一溜雪花隐身到一辆车后。

  “砰——”

  罗刚开枪,可惜击中的是轮胎。“嗤”的一声,车子矮了下去。

  “你没事吧?”罗刚上前查看发哥的伤势。

  发哥摆手道:“我没事。别管我,快去抓住那个混蛋!他就是凶手!给我抓活的!嘶——唉——”发哥费力地爬起来,因为牵动伤口,他痛苦地呻吟了一声。

  罗刚返身朝陈军扑去。

  陈军在路边停着的车辆间兔子一样蹿高伏低。

  罗刚大声喝止,接着又开了一枪,结果再次射空——他可以清晰地听到子弹穿透积雪,发出“噗”的一声。

  听见街上传出枪响,附近的住户纷纷探出头来观望。

  罗刚不敢再开枪了,这里是人口密集的住宅区。陈军似乎也意识到这一点,竟明目张胆地朝路口奔去。

  无奈,罗刚只能追了过去。可是陈军奔跑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转眼间就把他甩出了老远。罗刚一步一滑地追出百余米,眼看着陈军已经奔到了街口。他一着急,谁料脚下拌蒜,一个趔趄摔倒在地,膝盖重重地跪在马路牙子上。

  他艰难地爬起来。

  大片大片的雪花像是故意跟他为难似的,猛烈地朝他脸上招呼着,使他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陈军的身影在街道拐角一闪即逝。

  当罗刚一瘸一拐地追到路口,陈军已经逃到街对面,他猛地拦住一辆路过的摩托车,一拳将司机打倒在地,然后驾驶摩托车迅速逃逸。

  5分钟后,罗刚扶着发哥回到警车内。

  发哥脱下外套,翻起内衣,检查肋下的伤势。此时他的左肋处已是一大片淤痕,看起来伤得着实不轻。

  “妈的!让他给跑了!”罗刚怒吼了一声,拳头狠狠地捶在车门上。

  “你也挂彩了?”发哥问道。

  “小意思,膝盖摔了一下。”

  “我已经把这里的情况向组里汇报了。”

  发哥看了看表,表针指向下午5点一刻。他说:“你这就给C医大打个电话,确认一下何旭现在的情况。”

  罗刚答应了一声,按照资料上提供的号码,拨通了何旭的电话,可是始终没有人接听。

  “没人接。接下来怎么办?”

  发哥点了一支烟,深吸了一口。思索片刻,他说:“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何旭可能已经出事了。现在咱们先回单位休息一下……刚子,你今晚务必联络到何旭。如果电话还是没人接,就打给学校的保安,设法让他找到何旭。”

  同一时间,某街道此时此刻,陈军仍心有余悸,他知道自己设计的某个环节出了问题。但是,那又能怎样?

  一想到刚才的情形,他原本狂热的心变得更加狂热了。他风驰电掣般在马路上驰骋着,看着两旁不断倒退的车辆、行人、建筑物,以及光秃秃的树干,还有迎面而来的大片大片的雪花,有一种畅快淋漓的感觉。

  该死的胖警察!那一脚踹得实在是爽啊!

  ——他简直痛快极了!

  这种快感,似乎只有杀人的时候才有。

  摩托车渐渐放缓了速度,停在一间公用电话亭旁。

  陈军停好摩托,走进电话亭拿起话筒,往投币孔里投了一枚硬币,然后按了一串数字。

  好半天,对方接通了电话。

  “喂?”

  “那人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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