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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孙树和无形中与王晓野形成了共同对抗陈邦华的统一战线,但这显然是暂时的,因为孙的意图是让标准证券取代裕兴证券,所以王晓野也可能是帮了标准证券一个忙。但好在朱倚云与他并肩战斗,她的形象经过那次风暴的洗礼更加鲜活,不断激起他的欲望,搅动他的灵魂!他想就算渤大机械没做成,有朱倚云也绝对值了!

  可如何搞定孙树和呢?王晓野对孙树和的判断主要来自上次和陈融的讨论。他想进一步证实这种判断,并更多地了解孙树和及标准证券,消极等待陈邦华与孙树和的斗争结果太被动,也太晚了。他觉得必须主动出击,可是目标在哪儿?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朱倚云。本来他对朱倚云就魂牵梦索,只要一有空他就想起朱倚云,现在更顺理成章了:这是工作需要。他自问:我究竟喜欢她的灵魂还是肉体?为什么和沈青青斡旋多年,却从未急于占领她的肉体呢?也许自己更迷恋沈青青的灵魂,可灵与肉的嬉戏如何分开呢!他想,灵与肉,女人和业务,最后都得付诸行动,所以除了公关,还得攻关!

  “我想你快想疯了,你说怎么办?”他拨通朱倚云的电话,张口就不加掩饰。

  “真的吗?我不信!你怎么突然嘴上抹了蜜?”

  “看来我真得把色给戒了,否则根本经不住你的勾引,以后还怎么工作呢?”

  “我有那么大魅力吗?我倒想看看你怎么戒。”朱倚云故意逗他。

  “在正式戒色以前,我准备再被你勾引一次。”

  “明明是你勾引人家,还倒打一耙。唉,不过我也很想你!其实我一直想过来,就等你说这句话。我就有个机会出差到深圳,但怕你太忙,没时间来深圳,所以一直拖着。”

  王晓野心里一热,这个女人总是那么善解人意,处处替他人着想!他忙问,“那你明天能赶到蛇口吗?”

  “明天中午十二点半有一班飞机,估计三点半可以到深圳。”

  “要不要我去机场接你?”王晓野问。

  “那我可开心死了。”朱倚云有些兴奋。

  “男人活着不就是为了女人开心么?”

  女人就这样像幽灵一样翩翩而至,与男人互相施展魔法。王晓野的格调是其本色,而这个女人和他仿佛是天生的同谋,其宁静的外表下隐藏着骚动和期待,这才是女人的本色。但女人的本色和本色的女人都需要男人去挖掘。

  可男人的本色由谁来挖掘呢?看来只有自我挖掘!王晓野的身体刚开始发育就进入了文革,那时全国人们的偶像只有一个,就是毛主席。可即使在那年头,王晓野的心中也暗藏了自己的青春偶像,那就是苏联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里的冬妮亚,一位被钢铁战士保尔拒绝了的资产阶级小姐。本色显现于气质,冬妮亚就有种迷人的气质,她身着水兵蓝的连衣裙,很像天使。王晓野把冬妮亚和保尔分手的那段文字不知读了多少遍,但他不理解为什么要革命就必须牺牲爱情?那革命的意义究竟何在呢?苏联作品中至少还有革命的爱情,而中国样板戏里的男女主人公都是光棍。

  但即使在样板戏里,王晓野也发现了自己的性感女神,那就是京剧《杜鹃山》里的党代表柯湘。柯湘是个女英雄,革命的化身。但她在王晓野身上煽动出来的不是革命的激情,而是少年身上的春潮。在一幅彩色剧照里,柯湘英姿勃勃,满面红光,她胸前和腰间紧扎的枪带和皮带令她乳峰高耸,令人遐想,那就是王晓野的性感女神。

  王晓野觉得朱倚云的许多地方都像柯湘。但仔细想想,又觉得柯湘那身带枪的打扮还是更像吉卜赛人卡门。

  4.王晓野和他的柯湘一走进南海酒店的房间,就互拥着狂吻到一起,急促的喘息声从鼻腔溢出,彼此仿佛要把对方吞掉。朱倚云热血沸腾,神思漂浮,心跳如乱云飞渡,她又开始发软。突然,王晓野紧搂她的双臂松下来,热情似火的手也停止了探索,骚动恢复为一种宁静。这时女人的耳根感到了他的鼻息。他柔声说,“咱们走吧!”

  “去哪儿?”朱倚云睁开眼不解地问。

  “到了你就知道了!走几分钟就到。”

  “可我现在就想要你了!”朱倚云羞怯地说。

  “饿的时候闻到炒菜的味儿,一定更饿!但那时吃得也一定更香!所以坚持就是胜利!听话,啊?”朱倚云疑惑地点点头。

  王晓野领着她出了酒店,不到十分钟就走到了附近海边的一栋高层公寓。原来这是王晓野给父母买的一套三居室公寓,他们只在节假日才过来住,大部分时间都空着。王晓野把朱倚云带到主人房,这里的一面是落地玻璃,大海在此一览无遗。朱倚云果然惊喜得叫起来,

  “这儿真棒!我正想着能在卧房里看见大海!”

  “那还不够!还必须让大海也看见一丝不挂的你。”朱倚云的脸一下变得绯红,接着灿烂地笑了,像个孩子。王晓野接着说,“还必须有美妙的音乐,才能创造出天堂的氛围!”。

  “那你准备放什么音乐?”朱倚云问。

  “咱们需要一个有气势的,而且是你妈的老家俄罗斯的!”王晓野早已厌倦了酒店单调的格局,他想让朱倚云和他一起面对大海,用音乐来荡涤积染已久的人间污秽!

  一阵雄壮有力的号声地划破寂静,冲进大海。这是柴可夫斯基的“第一钢琴协奏曲”。当第一串铿锵有力的钢琴声从键盘上飞扬开,王晓野让朱倚云站到落地玻璃前,他温柔地吻了她一下,就开始后退,同时挤了挤左眼说,“现在可以脱衣服了!在音乐中慢慢走向赤裸脱。”

  朱倚云惊呆了,满面羞愧地说,“你为什么要人家那样难为情?”

  “你从前表演舞蹈和体操不就为了表现人体的美吗?现在美可以被你表现得更彻底!至于难为情,那都是人类的理性在作怪!也就是恐惧和撒旦在作怪。咱们现在要的是一个美丽的荡妇而不是一个矜持的淑女,一个魔鬼般的淫棍而不是正人君子。总之,人间的一切面具此刻要全部扔掉!”王晓野像个诗人在吟诵,又像个导演在说戏。可朱倚云依旧站着没动,用双手蒙住了脸。

  “要不我们先一起预热一下?”王晓野走过去搂住她,动情地吻她。她仰着头,双目紧闭。此时管弦乐队和钢琴都亢奋有力。他久久地吻她的耳朵和脖子,手随钢琴的节奏在她身上起舞。她穿一条浅蓝色的连衣裙,不像柯湘,也不像卡门。王晓野把她转过来,弯下腰,隔着裙子在她那两个柔软的峰顶上一边一个深吻。

  缓缓起伏的旋律中,王晓野一边退一边说,“此刻滔天洪水已退,人类消失,地球上只有你和我,被诺亚方舟飘到此地,一切道德、规条、面具和遮羞布统统完结。我们俩在茫茫大地上肩负重新繁衍人类的任务,一切都重新开始!”乐队和钢琴如一对男女在共舞,激荡的旋律刹那间冲破了无形的障碍,荡起了一叶孤舟。浪很大,很美!

  这一招果然灵。朱倚云镇定、自然了许多。刹那间,她忆起了自己在小学跳过的《天鹅湖》,在大学跳过的孔雀舞。啊!那青春岁月!那些大自然中的美丽生灵!

  女人看着疯狂的亚当,想像自己就是吃了禁果的夏娃。连身体在渴望被与他融为一体,难道还害怕他的目光吗?舒缓的旋律中,她终于鼓起勇气,缓缓解开了裙扣。裙带从右肩垂落,袒露出浑圆的肩,接着隐隐摇动的半个乳房……,音乐如滔滔江水继续,王晓野让她节奏放慢,他们彼此凝视着,女人的右乳渐渐赤裸,半边衣裙披挂在她婀娜的腰肢上。王晓野鼓励她摆出各种姿势,并不断调整灯光,女人就凝固成一尊尊雕塑。他惊叹半身赤裸的女人看上去更性感!他希望此刻自己是个摄影师。

  弦乐像一阵清风荡来,而钢琴声就像伏尔加河上的浪花,河水静静地翻滚、流淌。由上至下,她终于慢慢脱去了长长的连衣裙;风吹河岸两边的排树、野草,天高云淡;赤裸上身而立的女人双手抱肩,只剩内裤。因为她的体形高大、双腿修长,在大海的背景和阳光的斜射中显得温暖、丰盈;钢琴和乐队在交响中轮番踌躇、延伸,此刻每次琴键被敲下去都如登山的步履一样坚实、有力,清晰如玉珠落盘!王晓野用充满激情的目光和语言鼓励她、赞美她。野风继续吹拂广袤无垠的俄罗斯大草原,阳光穿透云层,洒向万物……

  美丽的女人终于一丝不挂,羞怯而立,如维纳斯诞生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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