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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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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美看了看他伸出的小指头,认真地说:“之水,是真的吗?” 田之水也认了真,说:“腊美,你怎么了,把我田之水看成什么人了?” 腊美幽幽地叹了口气,说:“男人的话,有几句是真的呢?” 田之水急了,说:“那你要怎么样才能够相信我的心是真的呢?” 腊美说:“要我相信也不难,你看到了吗?这鞋垫是我给你绣的,你只管好好保存起,就一点事也没有了。” 田之水正要去拿鞋垫,腊美闪开了,说:“不要忙啊,我还没绣好呐。” 田之水说:“我看一下,看看你绣的是什么?是不是鸳鸯戏水,或者,琴瑟和鸣?” 腊美说:“我才不喜欢绣那些。” 田之水头问:“你不喜欢绣那些,那你喜欢绣哪些?” 腊美说:“我绣的是百足蜘蛛。” 田之水笑了:“蜘蛛不是蜈蚣,有那么多的脚吗?。” 她笑了笑,说:“我们这里的蜘蛛就生了这么多的脚啊,找人最很的了。不管你跑得再远,远到旯旯旮旮,它都找得到。” 田之水听了,就不作声了,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腊美没有注意到他突然不说话了,还是一是一地告诉他,她绣的鞋垫叫做“咒蛊垫”。 腊美见他一声不吭,就有些恼了,把那绣花针狠狠地扎进了自己的大拇指,她不由得“啊”地叫起痛来。 田之水被她的举动搞慌了,赶忙把她的手捉住,往自己的嘴里含去。腊美见他这样地心疼自己,不由得又是欣慰,又是爱怜。她没有让大拇指依着田之水的牵引,往他的嘴里去。而是使了劲,挣脱田之水的双手。她把越出越多的血,往鞋垫上按,那绣着许多只脚的蜘蛛鞋垫,就染上了一层洇红的血渍。她一边按着,一边还嘟嘟囔囔地念着什么。她把另一只已经绣好了的鞋垫也取了出来,鲜红的大拇指又重重地按到鞋垫上,还在鞋垫上拖了两个来回,那血,就从浓变淡了。 田之水看得目瞪口呆,连忙问她:“你,你这是干什么啊?” 腊美忙完了,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说:“我在念咒语呐,如果不把咒语念进去,那还算什么‘咒蛊垫’?” 田之水不懂,问她:“‘咒蛊垫’?” 腊美斜了他一眼,淡淡地说:“‘咒蛊垫’嘛,就是,如果一方背叛了另一方,那么,他就会死得很惨!” 田之水看她那个样子,很天真,很单纯的,不禁哑然失笑,说:“尽玩吓人的把戏。” 腊美见他不信,就说:“反正,我信。” 二 天一黑,田之水就往屋外走去。 他刚拉开门,舒要根就在他的后面冷着声,阴阴地说:“这几天,天天天一黑就去见腊美,你们两个好快活啊。” 田之水担心的事终于出现了。他一直都为这事而提心吊胆,纸是包不住火的,总有一天,舒要根迟早是会知道的。虽然,腊美现在还并不是舒要根真正意义上的婆娘,但人人都已经把他们两个当成了夫妻。田之水为自己的行为懊悔过,毕竟,舒要根说了,他们是睡在一个床上的弟兄,却做出这种对不起弟兄的事来,传出去,让他的脸面往哪儿搁啊。 此刻,听到舒要根的声音,他拉开门的手就停住了,说:“要根,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舒要根说:“你们的事,不是一天两天了吧?” 田之水说:“我们的事?我们的什么事?” 舒要根咬牙切齿道:“你们的好事!” 田之水回过身,看到舒要根的眼里喷着怒火,便坐到了他的对面,和缓了语气,说:“要根,我想,我们是该到了好好谈谈的时候了……” 舒要根打断了他的话,说:“谈?怎么个谈法啊,让我把婆娘让给你?” 田之水恳切地说:“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腊美是个好妹崽,可是,你能忍心眼睁睁地把她往火坑里推吗?” 舒要根辩解道:“你不要讲得那么难听,那是火坑吗?我们这里自古都是这样的,只有把处女献给‘玛神’,我们才能享受到风调雨顺的好年成,如果违背了‘玛神’的旨意,将会天降灾难,人畜死伤。寨老就是‘玛神’在人世间的化身……” 田之水一听这话就烦:“要根,你那是毫无根据的臆想,骗人的鬼话!” 舒要根突然咆哮起来:“田之水,你、你诬蔑寨老,亵渎‘玛神’,你不会有好下场的,到时候莫连累腊美也和你一起受罪!” 田之水坚定地说:“为了不让腊美受到你们的羞辱和折磨,我个人会遇到什么样的下场,都无关紧要。如果腊美遇到什么惩罚,就惩罚我田之水吧。” 舒要根冷笑道:“你是一个男人,男人根本就没有资格代替女人受到‘玛神’的惩罚。” 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田之水不再理他,跨出房门,一头扎进夜幕中,往山寨外面走去。 走了约为两袋烟的工夫,田之水就着淡淡的月晖,看到了,远处那一座没人看守的碾房。碾房静静地卧在溪边,像有满腹的心事,在回忆着自己曾经拥有的辉煌。田之水的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他在想着刚才舒要根的话。也许,自己真的错了?他很清楚,这里的古老的风俗,真真切切的是一个落后而非常野蛮的风俗。而自己只是这个山寨的过客,他匆匆而来,也即将会匆匆而去。这个不失纯朴也不失宁静的山寨,真的会因为自己的闯入而沸腾、而动荡吗?和整个山寨里的人比起来,他显得多么的渺小,也是多么的卑微。舒要根的话,在他的耳边轰然作响,震得他的耳朵嗡嗡乱响。他知道,舒要根绝对不是恐吓他的。在人们的眼里,腊美是他田之水从舒要根的手里抢来的,看起来,他得罪的只是舒要根一个人。其实,他得罪的,是整个灵鸦寨,是笼罩在灵鸦寨所有人头上的那一个看不见摸不着而又时时刻刻主宰着他们的那个“玛神”!一个人对抗一个人并不可怕,就是对抗很多很多的人也并不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人,毕竟是人,是有血有肉有感情也有理智的人。可是,他田之水现在对抗的,却是神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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