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路阴阳(25)

二十五

　　墓室的中央，王胖子正和睚眦旌幡斗得不可开交，孙为民的五子遁元阵法也到了紧要关头，他越来越感觉邪气大盛，不由得心中直叹气：这穷奇太邪了，这样的主儿请了来还不知道怎么打发呢，要不是实在没办法，真不想劳动这位。

　　老胡这时候已经是闲人了，站在那里看着胖子和孙为民的表演，暗道：今天真开眼了，以后这倒斗的事最好少干，危险越来越大了，谁知道以后还会出什么东西，但愿今天能混过去。

　　老胡感慨的时候，孙为民的道法也做好了，只见他双掌一合，一道黑光飞出，直取睚眦旌幡，只一下就把旌幡打飞到黄肠题凑之上，"吧嗒"一声落地，旌幡再也没了动静。

　　这时候王胖子也停了手，看着发呆的孙为民冷冷地说道："发什么呆呢？穷奇大神已经走了。"

　　"什么？"孙为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怎么恶神会是这样？来去无影不符合他的性格啊。

　　"你以为凭你能请来穷奇大神？你请的只是大神的神龛，那个睚眦也是如此。"上了胖子身的蛇娘娘不紧不慢地说道，看样子对这个小阴阳的没见识很不满意。

　　孙为民一听也是羞愧得很，大骂自己是够笨，怎么自大到认为自己能请到大神。拐子老爹当初教他的时候就说过，布阵请神，想请到真神几乎是不可能的，能请到神龛就算是显灵了。神龛也可以说就是神的形态，如百姓家大门之上的门神画、供堂之上的神像等。而这些神龛的能力也不可能像真神一样，要不，家家请个如来佛祖，那不是万事大吉，百邪难入了？所以神龛最多也就是借真神的威严，起个震慑作用。

　　孙为民今天是让睚眦旌幡打昏了头，真以为是睚眦亲临，自然意识上就把很多东西放大了，现在冷静下来，大感自己的斤两还是不足，让睚眦神龛就折腾成这样。

　　孙为民被说得无地自容，脑袋也不敢抬起来。蛇娘娘一看，估计也有点不好意思了，不过还是冷冷地说道："好了，你不知这睚眦旌幡的厉害，这可是生祭了9条人命求来的，又积上千年的怨气，不要说你，就是我恐怕也拿它没办法。穷奇大神善捕禽兽，又性情怪异，虽不一定拿得住龙王，但收拾个龙子还是绰绰有余的，所以我只好让你请它的神龛前来。"蛇娘娘开始教导起小阴阳。

　　原来是这样，孙为民终于明白了其中的道理，看来自己还是太在意五行之道，并没有对这些上古魔神作过多的了解。蛇娘娘这一说他才想起来，在古代的逐疫仪式上，由方相氏带着12只异兽游行，穷奇和另一只叫腾根的异兽，共同负担吃掉害人的蛊的任务，而睚眦旌幡这类生祭而得的邪物，和蛊可以说是一样的邪，有异曲同工之处。穷奇对付它还真的对了门道，这正是一物降一物之理。看来道行的高低，和见识的深浅有很大的关系，自己还是没见识，怎么就想不到这些呢？孙为民想到这儿，也明白自己误会蛇娘娘了，当初还以为人家只认邪神乱点大仙谱呢。心道：我还要练啊。

　　"我受教了，谢大仙出手。"孙为民心服后，开始给蛇娘娘行礼了。

　　"王家祖上与我有恩，我来帮他也是应该，你不必谢我。"蛇娘娘缓缓道来，"那是几百年前的事了……"

　　话说，王胖子家先祖，本是乡里田间一农户，每日靠耕种几亩薄天度日，生活虽然清苦，但倒自在。这日，家中的耕牛害病倒下，一家人急得不得了，这牛可是农民的活命根啊。就请教一位路过的道人，道人送王家一条小青蛇，叫带回去装在葫芦中闷上几日，等蛇力就要散尽的时候，再把蛇从牛的鼻子里顺进，自可治好牛的病。散蛇力，是怕它闹起来伤到牛，只是让这蛇有力爬进去，却没力爬出来最合适。

　　王家人致谢后，依言把蛇带回，装在葫芦里，只等蛇力散尽喂牛。但不想此后连续几日，王家男人都梦到有一蛇哭求道：家中老幼俱在，全凭一人养活，望放一生路。王家男人虽大感奇怪，但又怕自家牛不得救，只好装做不知，不再理会。

　　直到又过几日，王家老婆忐忑道："我几日梦见一蛇哭求，望我们放它活路，这可如何是好？"

　　王家男人一听，也把自己所做同样之梦道来，当下夫妻骇然，便商议放她一命。

　　王家人放了蛇后，自然担心耕牛的安危，日夜守在牛旁发愁。忽一晚，见那青蛇又爬回，从牛鼻子进去，又从口中爬出，出来时口含一黑石，味道腥臭，蛇吐之离去，转天耕牛便好，没几日就恢复了旧貌。

　　这便是蛇娘娘的故事，不用问那被王家放走的蛇就是她了。

　　老胡和孙为民这个感动啊，不曾想一蛇竟然如此知恩，治好了牛本应是两不相欠了，她竟然六百年如一日守护王家后人，此等心意，比称尊道寡的人不知强了多少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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