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牵魂(36)

三十六

　　"那我们就来谈谈你的主人吧，我说的话，你随时可以反驳：你现在所售的是一种新型毒品，由于缺乏安全稳定性证明，暂时不能在全国范围内销售。所以你的主人选定了蓝海市，作为新型毒品的试验基地。只可惜，你选错了实验对象，那些吸毒者全是些已经有多年吸毒史的人，身体状况极差。当毒品中的致幻成分发生作用时，他们的精神和身体都承受不住这种强烈刺激，变得精神失常。不过，你的主人并不想就此处理掉这些实验品，因为他们还有利用价值。

　　"自然，要想在这里长期从事犯罪活动，没有警方的内部情报是非常危险的。所以，你们在警局里安插了线人，其中之一，就是昨天晚上私藏面具碎片的人。而另外一个，由于有暴露身份的危险，前天夜里被杀了，这个人，就是孙志坚。杀死他的，正是和自己同样被安插进来的伙伴。他通知孙志坚赶到四合院小胡同，趁其不备将他打倒在地，然后放出一群神志不清的人，将自己的同伴打成一块肉饼。你不觉得奇怪吗？明明他一个人能完成的事，为什么要带上那些不知轻重的吸毒者？一开始我也奇怪，不过见到你后，我全都明白了。他这样做，是为了借警方之手对付你。

　　"根据孙志坚被害的方式，我很快判断出，杀死他的凶手中，有神志不清却力大无穷的人，而最近被送入警局的吸毒者们正好具备这两个条件。就这样，案子被顺理成章地交给了缉毒组，而你们安插在局里的第二个同伴，也就是杀死孙志坚的真凶，恰恰就在缉毒组里。他假装接到线报，然后精心策划了这场缉毒行动。"

　　"你这是一派胡言！"黑衣男子大吼道。虽然没有过多言语，吴健宇却立即知道，自己的推理再一次被证实是正确的。

　　"我说过，你可以驳斥我的推论。不过我也说过，我说我的，由不得你不听！"吴健宇故意顿了顿，继续说道，"其实，知道孙志坚被杀后，你已经隐隐感到了危险，所以事先转移了所有毒品。不过，你的主人似乎并不希望你撤离，不仅如此，他还要求你带上那些极易暴露自己身份的吸毒者，为你的被捕制造条件。

　　"再看看你的另一个同伴呢，他明知道你已经被暴露，却不但不通知你，反而加入到缉毒队伍中，协助组长完成任务。如果没有他的背叛，精明如你，是不可能等着我们来抓的。好在聪明反被聪明误，就在你被捕后不久，他也被我们抓了起来，接下来，我就让你见见他。"吴健宇一边说着，一边和王剑兵相视而笑。两人的配合还算默契，先由王剑兵来上几轮劈头盖脸的轰炸，再趁男子精神松懈时，由吴健宇直点正题，很快便击溃了对手的精神防线。

　　王剑兵拍拍手，门外干警立即押进来一个熟悉的面孔。他，就是缉毒组成员之一，余敏。

　　"你们凭什么怀疑我？就因为我扔掉了那些垃圾？我承认自己一时好奇带走了碎片，可我并不知道那是证物啊！王队，我们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就凭这一点，你就把我列为嫌疑犯？"和黑衣男子不同，余敏一进来就忙着替自己喊冤。

　　"正因为你跟随王队多年，我才一而再再而三给你留出退路，只可惜，你一定要走上这条不归路。"望着一脸迷惑的余敏，吴健宇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第一，你说你只是出于好奇带出证物，那为什么，你看都不看一眼，就直接把东西扔进垃圾箱呢？第二，你在医院里向王队汇报情况时，又为什么说现场什么都没有？第三，在王队没有任何询问和解释的情况下，你却主动说：黑衣人身上除了枪什么都没有，你怎么确定，黑衣人就是王队抓捕的对象，而不是躺在地上已经死亡的另一个男子呢？第四，抓捕你以前，你至少有两次机会向王队阐明实情，可为什么你却一直沉默？"

　　听了吴健宇的四个问题，余敏立即愣在当场，他尴尬地低下头去，立即无言以对。

　　一直寡言少语的黑衣男子却选这个时候冷笑了一声，声音中含着些许酸楚。一时间，两人心中都如打翻了五味瓶，个中滋味，只有自己能明白。

　　"把人都带下去吧！今天就审到这儿！"王剑兵叹了口气，与自己昔日的兄弟兵戎相见，实在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两名嫌疑人被带走后，王剑兵和吴健宇立即来到走廊上透气。一想到林好曾在如此窒息的环境下接受审讯，吴健宇心里就不是个滋味。

　　"今天多亏你！"王剑兵冲吴健宇笑笑。

　　"别谢我，我知道你和老赵是同一类人，如果可以选择，你情愿永远被骗下去，是吗？"吴健宇意味深长地问道。

　　"过去了，别提了！"谈到余敏，王剑兵现在的确不愿多说一个字。被打翻了五味瓶的不止那两个嫌疑犯，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王队，再送你一句话，想要保护身边的人，先要保护好自己。如果你逃避现实，殷霞也不会原谅你的。"说完，吴健宇拍拍王剑兵的肩膀，转身走出了警察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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