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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这个只会拍马屁的猴精!我找他去!"赵刚怒吼一声,转身就往里冲。小赵连忙抢先一步拦在门口,又一次将赵刚拉了回去。

  "赵哥,你先冷静,听我说,你现在正在气头上,以理论理,你斗不过张华。再说,他也没说你是凶手,只是把你列为了嫌疑犯。孙志坚是个胆小怕事的人,近几个月来就只和你发生过冲突,如果换成其他人,也难免不会怀疑你。还有,你说案发时和吴哥在一起,有人看见吗?张华一直很反感局子以外的人干预破案,早就看吴哥不顺眼了,这你也知道。如果没有其他人证,你和吴哥很可能同时被列入嫌疑人名单。"

  "有嫌疑怎么了?他有证据吗?"赵刚再次挣脱小赵的阻拦向办公室冲去。他就不信,没凭没据的事情,张华还能给他扯圆了。

  局长办公室里,张华一边喝茶,一边写着孙志坚被杀一案的情况说明。听到响动,他抬起头,冷不丁看见赵刚已经冲了进来,笔直地站在自己面前。

  "啊,老赵啊,怎么现在才来啊?"张华不愧是个官场老手,见到脸色铁青的赵刚,依然面不改色。

  "是啊,我来得太早了,你是不是希望我最好永远别来?"赵刚正色道。

  "说什么啊?大家都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张华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看来,你都知道了,老赵啊,我也有苦衷啊!"

  "你有苦衷?张华,别的我也不问了,我就问你,把我整下课,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我的好处就是,自己的下属关系不合,一个打人,一个被杀。我这个做局长的马上就要接受处分!"张华大声吼道,似乎要将心底压抑已久的怒火全都爆发出来。

  赵刚愣住了,他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老赵啊!我知道,在这个局里,论资历,论功劳,我没一样比得过你。现在做了你的上级,你不服气,我理解!这两天局里发生这么多事,按时破案几乎不可能了,我的处分也在所难免。局长这个位置看起来风光,可又有谁知道我的苦衷?"张华压制住自己的情绪,语重心长地继续说道,"我承认,你昨天打老孙的事情,是我向上头汇报的。但我只是就事论事,自己的战友惨死,我作为局长,有责任有义务陈述事实。谁想到上头会将你列入嫌疑人名单呢?"说到这里,张华将一份材料递给赵刚,"这就是我上呈的案情汇报,你可以看看,上面关于你的事情,我只是一笔带过,主要内容是关于我自己负荆请罪的申请。妇女失踪案拖了这么久,不但没能破获,主要负责人之一还惨死街头,我难辞其咎啊!上头已经决定,暂时免除我蓝海市公安局局长职务,接替的人明天到。这个消息,你是局里第一个知道的人。"

  赵刚接过材料,呆望着上面的字,却完全没有看进去。他没有想到,眼前的张华看上去竟比自己还要疲倦。赵刚叹了口气,自己的确打人在先,如果因为张华向上级汇报了这件事而发怒,很明显说不过去。

  "你打算怎么处理我?"赵刚低声问道,全没有了刚进办公室时的霸气。

  "和我一样,暂时停职接受调查。老赵,我相信你,这不过是个形式,事情一定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到时候,你还有翻身的机会,局长这个位子,一定是你的!"张华拍拍赵刚的肩膀,话语中满含着期待。

  "别这么想,就你那精明样,哪儿轮得到我!"赵刚笑了笑,虽然谈不上发自肺腑,却也算是有感而发。

  张华连忙摆摆手,"你知道多少人想扳倒我吗?遇上这么好的机会,他们还不落井下石?我算是彻底完了,不过,自己下来之前,我会想办法保住你。明天接替的人来了以后,我会替你说好话的。"

  "我不用你好心,打人是事实,该怎么罚就怎么罚!"赵刚的话,字字铿锵有力,他掏出配枪和警察证,往张华桌子上啪地一压,转身走了出去。走到门口,他停下来想了想,又转过身来,"最后一个问题:你打算让谁来接这三个案子?"

  "小赵,他一直跟着你,薛青被杀案的所有细节,他几乎都清楚。"

  "妇女失踪和老孙被杀的案子呢?"

  "新来的局长决定成立专案组,由他亲自负责。"

  赵刚步履沉重地走出公安局,来到楼下,他又忍不住回头望向办公楼顶端悬挂着的庄严警徽。阳光照耀下,警徽反射的光泽,让赵刚有些睁不开眼睛。他苦笑一声,将头低了下去。多少个离奇案件,多少个冤死亡魂,自己在这里耗费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只为一个问心无愧。到头来,竟也抵不过这世事无常。

  "赵哥!"正准备离开,身后传来小赵的声音。赵刚转过身去,冲他疲惫地笑笑。

  "赵哥,你不管我了?"小赵非常焦急,稚气未脱的脸上透露出和赵刚一样的耿直性情。

  "怎么会呢?我就知道你会追出来,走吧!找个地方,我把这两天和小吴分析出的结果告诉你,希望你能接替我,找出事实的真相。"赵刚欣慰地拍拍小赵的头。赵刚一边走,一边将自己和吴健宇两天来的收获详细告诉了小赵。

  "原来是这样!那我马上和缉毒组的同事取得联系,操了他们的老窝!"不愧是跟随赵刚多年的人,小赵一听完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便马上摩拳擦掌地准备投入战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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