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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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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气势咄咄的上门求诊者,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不过没心情与她争辩,索性推门请她进去。 一口气喝完了满满一杯不加糖的黑咖啡,我的精神马上恢复了一大半。 关伯回厨房去冲第二杯咖啡,女孩子坐在书桌对面,并没有摘下墨镜,警觉地四下打量着。 相信方星布下的监控设备此时都已经被达措的法力摧毁,并且我并不以为这个故作神秘的女孩子有什么值得别人窥探的秘密,只是职业性地询问:“小姐,你什么地方不舒服?” “我没什么不舒服,一切都好,就算现在出去做一次铁人三项都没有任何问题。”她冷笑着,伸手敲了敲桌面,示意我集中精力。 她的唇小巧而性感,红艳艳地微微嘟起,只是嘴角偶尔上翘着冷笑时,破坏了她脸上本该有的娇媚。 “听我说,以下这段奇怪的叙述,跟今天早上梁举医生的离奇死亡有关。我只讲一遍,你最好认真听着,弄不好会关系到你的生命。梁举死了,大概下一个就能轮到你,毕竟在港岛,只有你们两个是难分高下的妇科圣手——” 我扬手打断她,向前探了探身子,一字一句地说:“叶溪小姐,难道你以为戴了墨镜,全世界就没人认识自己了吗?这种掩耳盗铃的小把戏,哄哄联合国的傻瓜就算了,何必带回港岛来戏耍自己的同胞?” 叶溪,最近一次联合国派往伊拉克境内的核查小组核心成员之一,主要负责项目为“查验伊拉克是否具有超大型杀伤性武器”。她的年龄只有二十三岁,已经创造了联合国特派人员的最年轻记录。 我并非有意要掀别人底牌,只是不想继续跟一个如此高傲冷酷的女孩子对话。 叶溪“哼”了一声,抬手摘下墨镜,露出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与一双修长英挺的浓眉。 “认出我又能怎么样?梁举死了,你很快也会死到临头,如果我不点破那件事,就算你横尸当场,也只会做个莫名其妙的糊涂鬼。” 到现在为止,她已经是第二次提到了“死”字,让我怫然不悦:“叶小姐,我是医生,如果你的身体没有任何毛病的话,请恕我不能接待,请你马上离开。” 死,我不怕,怕的是遇到各种夹缠不清的人,用很多莫名其妙的话把人弄得晕头转向。 关伯端着咖啡进来,我起身指着叶溪:“关伯,请送这位无理取闹的小姐出去,她什么病都没有。” 我实在太疲倦了,放在从前,绝不会如此简单粗暴地驱逐别人出门。 叶溪陡然叫起来:“等等,孕妇,十根脉搏的孕妇——” 只这一句话,令我如同遭了电击一样,定格在书桌前。 关伯放下咖啡,无声地转身出去,回手把门关好。 书房里出现了一分钟的冷场,叶溪仰着脸向我望着,斜挑着眉,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在我脸上。她是一个英气勃勃的美女,并且是联合国核查部门出了名的才女,曾多次上过港岛报纸的头版,被媒体称为华人世界的骄傲。 我从来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与她见面,更想不到她竟然知道“孕妇”的事。 “沈先生,没想到吧?我来是想亲口告诉你,那个孕妇是我从伊拉克带回来的,目前就住在城西的别墅区里,距离此地只有三十分钟车程。不过,这些事我不会告诉警察,那样处理起来会很麻烦。梁医生说过,他平生最佩服的只有你,任何难题都可以向你求援,所以我才赶过来。” 我惊愕地瞪大了眼睛,缓缓坐下,强压着脑海里翻滚的疑团,不让自己表现出过度的激动。 “或许沈先生可以多冲一杯咖啡给客人?”她再次冷笑,不过眼神里的坚冰已经开始融解。 这一次算得上是“不打不相识”,由激烈的矛盾对抗变成各让一步的局面,只缘于她的一句话。 我立刻起身,歉意地一笑:“不好意思,请稍等。”过度疲倦下心浮气躁的情绪失控,于我而言,是极少发生的事。 刚走到厨房门口,关伯已经端着咖啡出来,向我眨眨眼睛低声笑着:“小哥,最近是不是走桃花运了?美女一个接一个,不过这一个仍比不过方小姐,看来看去,就她顺眼。唉,人老了,赶不上年轻人的审美观咯……” 我接过托盘,禁不住一声苦笑:“桃花运?还不知道究竟是桃花运还是桃花煞呢!” 我在厨房门口作了半分钟的稍稍停留,定定神,喘口气,让自己从叶溪带来的震撼消息中解脱出来。我知道,她接下来要叙述的或许是一个冗长的故事,所以必须得让自己的头脑保持绝对的清醒。 “小哥,你没事吧?脸色这么差?”关伯皱着眉,把手放在我额头上,“呀”了一声:“你发烧了!是不是昨晚吹风受凉——” 我的身体一直非常健康,近两年的时间一次药都没吃过,非但关伯惊讶,连我自己都难以置信。 “我没事,就是有点疲倦。”我强打起精神。 “小哥,要不要先看看那块石头?”从我回来,关伯已经几次欲言又止,这次终于说了出来。 书房的门紧闭着,我稍一犹豫,担心把叶溪单独撇在一边会不礼貌,但关伯不由分说拉住了我的胳膊:“先别管她了,那石头看起来极其诡异,我怀疑跟……跟你们沈氏家族有关。” 关伯的声音压得很低,脸上带着说不出的困惑。 我猛的吃了一惊:“哦?怎么说?” “上面刻着的人物图形,像是你的……”关伯还在字斟句酌地选择措辞。 我随手放下托盘,抢先迈向楼梯下的储藏室。 自从接到唐枪的信,我心里就有隐隐的猜疑,他不喜欢随随便便送礼物给别人,最起码我们相识多年,这是第一次接到他的礼物。所以,其中必定藏着某种深意。 储藏室的门虚掩着,一股淡淡的潮气穿过门缝弥散出来。 “小哥,别激动,我只是怀疑——”关伯大步跟在后面。 我“砰”的一声推开门,房间正中的旧木桌上,端端正正地竖着一块黑色的石板,两尺见方,厚度大约三寸。 “就是它?”我突然觉得自己的喉咙一阵发干,仿佛已经焦渴到了快冒烟的地步。 关伯低声回答:“是,是它,我总觉得,它带着一种邪气……” “邪气?”我长吸了一口气,大步跨到桌前。 这种黑色的石头在沙漠里并不多见,第一眼看上去它更像是一块巨大的木炭,表面带着细致的纹理,毫无光泽。关伯描述的那幅画,的确是用一种纤细的工具刻上去的,笔画圆润,手法纯熟。 画面上昂立着的巨人双臂高举向天,头顶的乱发也是蒿草一般向上直竖着。他的身上披着一件长袍,下摆拖曳在地,遮住了双脚。 他是整个画面的中心,犹如天空中的太阳一样,浑身散发着澎湃的嚣张狂傲。所有人看这幅画时,目光都会先落在他身上,然后才能注意到画面的右侧,一站一坐的两个人。 我看到了一柄小刀,就在盘膝坐着的那个男人手里。他的头无力地低垂着,身子微微前倾,空着的那只手攥成拳头,支撑在地。可以推断,他已经受了很重的伤,无法保持正常的坐姿,须得依赖手臂的支撑。 “飞刀,沈家的飞刀……”我禁不住喃喃自语。 一瞬间,储藏室里安静到了极点,关伯肃立在桌子的侧面,看看我,又扭头看看那幅画,颈椎活动时发出的“咔嚓”声清晰可辨。 客厅里的挂钟突然敲响,发出“当”的一声,震得关伯肩头一颤,脸色大变。 “这破钟,早不响晚不响,偏偏这时候,唉……”他摸着下巴上的胡子茬,摇头叹气。 我伸出手指,抚摸着画面上的飞刀。石板带着森森寒意,触手时的感觉,竟然像是质地上佳的玉石一般。 “关伯,上面画的,是我们沈家的飞刀,对不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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